沈致爽朗一笑:“在下沈致,与鬼医煜炎乃旧识,当年得幸他指点,医术精进,实乃我的良师,但煜兄不拘小节,只愿与我兄弟相称,但煜兄的恩情,在下一直铭记在心。”
煜炎当年行走江湖,广交良朋,后为了她,滞留汴京多年,想必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沈致。
小黑神情不见放松,反而紧张起来:“所以……是煜大哥让你来寻我的?而方才你来向柳院首告假,也是故意的?”
沈致长长吁了一口气,欣慰道:“正是,从姑娘与白侍卫踏进太医院开始,我已认出了姑娘——姑娘有所不知,你脸上所戴的这张人皮面具,却是当年沈某与煜兄合力所制。”
“而煜兄发现你离开云州,猜到你必定是回汴京了,所以第一时间给我写了书信,让我帮他寻你,所幸,在下不负重托,终是找到姑娘。”
五个月前,小黑趁着煜炎去南蛮樟地寻药之际,带着初心偷跑回京,原想在他寻药的时间里回京怀上魏千珩的孩子,届时,就算他再如何生气反对,总不会拿掉她肚子的孩子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煜炎一直极力反对她重回魏千珩身边冒险,如今他找到了自己,定会抓自己回去,将自己关在云州,让自己再没有机会接近魏千珩,更别说再怀上他的孩子!
想到这里,小黑悲痛交加,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瞳仁里失去了光亮,如一个垂死之人。
她问沈致:“煜大哥还同你说了什么?”
沈致似乎看穿了她心里的忧虑,笑道:“煜兄知道你身体不好,担心你在汴京的安危,托我照拂你。我与他情同兄弟,你也将我当成你大哥,若是遇到麻烦,或是身体不适,放心来找我,不要客气。”
闻言,小黑傻傻的怔愣住——
她万万没想到,当初拼死反对自己的煜炎,竟然没有让自己回去,还托沈致帮自己。
心中大石松下,小黑不觉笑了,对沈致由衷的感激:“多谢沈大哥出手相助,今日若不是你,我只怕就……”
余下的话,小黑缄言没有说下去。
这些年,煜炎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将她的过往湮下,从不对人提起,连初心都不曾知晓,为的就是不让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她猜想,他不会将她的真正身份、以及她回来的目的告诉给了沈致的,所以不敢擅自说漏什么。
如她所料,煜炎确实没同沈致说起她的身份和回京的目的。
不是煜炎不相信沈致,反之,却是怕他知道越多,会给他惹来灭顶灾祸。
而沈致虽然五年前见过小黑,但此刻却不知道这张黑脸面具下的人是谁,只知道是煜兄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珍贵的人……
沈致听出了小黑话语里的迟疑,毫不在意的笑道:“姑娘不必担心,煜兄只是托我寻你,让我在你困难时给予照拂,其他的事,我不多问,也不会插手。”
沈致的坦承,让小黑越发羞愧:“如此,多谢沈大哥的体谅……”
沈致走到桌边给她开药方,想到她身上的旧疾,蹙眉道:“你今日之伤,是摔马引发的心口旧疾。而煜兄也在信中特别提到你身上的旧疾……但此时我不便给你开药,等从行宫回京,我写信与煜兄商议后,再给你开药服用吧。”
小黑身上的旧疾如狼似虎,很是凶险,沈致自知医术不如煜炎,所以不敢擅自给她开药。
小黑点头应下,如今有了煜炎的支持和沈致的相助,她的心里踏实多了。
沈致从身上掏出一只白瓷药瓶交到她手上:“这瓶护心丹,是煜兄特意给你备的,连着书信一起送到我手里,你且收好,以备万一。”
接过药瓶,小黑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先前看到沈致拿出护心丹,她就认了出来,因为这款丹药,却是煜炎为了她的旧疾,辛苦研制出来的。
当初她带着初心偷逃出来,自是不敢问煜炎要护心丹,却没想到他竟是将药千里迢迢的送到了她的手里……
看到沈致拿出药丸的那一刻,她虽然怀疑药丸就是煜炎所制的,却也不敢完全确定,又怕只是巧合的碰到了名字与外形相同的药丸。
直到最后听到沈替她隐瞒身份的话,她才断定,沈致是自己人……
小黑抹着眼泪问沈致:“煜大哥还在信中同你说了什么?他与乐儿都好吗?”
想到煜炎书信中所提到的事情,沈致眸光不觉一暗,但面上却对小黑轻笑道:“他们一切都好,煜兄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挂心乐儿,他会帮你好好照拂。”
至此,小黑彻底放下心来,收好药瓶安心的离开了太医院,回去千秋台。
相比来时的绝望心境,此时的小黑心情舒爽极了,连着身上的伤痛都感觉不到疼了。
太医院一行,不但彻底打消了卫洪烈对自己的怀疑和纠缠,还意外收获了一个得力的帮手。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煜炎没有怪她私自做下的决定,还默默的支持了她,这才是让她最开心释怀的。
经过清秋楼时,小黑想到今日魏千珩和白夜对自己的照顾和维护,不由心存感激。心情甚好的她,思索了片刻,却是第一次有勇气主动去找魏千珩了。
她去时,魏千珩正在偏殿用膳,在门外安排下人干活的白夜见到她,关切问她:“你好些了吗?”
小黑感激道:“沈太医给我服下护心丹后,好多了。所以小的特意前来感谢白侍卫今日陪我去看诊,还在晋王面前护着我……”
白夜爽快的摆摆手,道:“我奉王爷之命带你出去,自是要好好护着你,你没事就好,以后好好养伤,驯马的差事就不要再做了……”
在听到沈致的建议后,魏千珩在回来的路上就同白夜说了,以后都不用小黑再驯马了,在府里另找份轻松的差事给他做。
白夜也知道小黑身体的情况是不宜再驯马,但想到五日后的天柱峰比赛和还没有驯服的玉狮子,不禁担忧道:“如此一来,天柱峰一赛只能乌赤上了,可它之前受过伤,跑平地丘陵还好,若是翻玉川山,属下担心它……”
余下的话白夜没有说出口,可魏千珩的面容却沉了下来。
乌赤几年前受过一次重伤,后腿骨折,上回跑丘陵之赛已是让它吃力,若是再让它上天柱峰,只怕会彻底毁了它……
魏千珩自是舍不得让它涉险,阴沉着脸道:“还有五日,本王想亲自去驯一驯玉狮子。”
白夜一惊:“殿下,你忘记上一次驯它时受伤了吗?”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让晋王他们赢,更不能让父皇以此放那人出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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