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低下头埋在她的怀里,细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声音有些不甚清楚,道:“倘若你保全不了呢?”
默了许久,邓节异常平静道:“那妾便陪夫君一起去。”
赵翊没有回答,只微微的扬起了嘴角,而后轻轻地吻上她的脖颈,脸颊,耳垂。
她垂着眼帘,任凭他亲吻,说:“妾会去陪夫君,妾不会再改嫁了。”
……
夜已经深了,轻儿对守在门外的付伯说:“走了,今夜夫人不会离开了。”
付伯笑说:“就你机灵。”
两人这便往奴仆住的地方去,付伯看着雨洗过的夜空,只觉得星辰格外闪耀。
“付伯在想什么呢?”轻儿问。
付伯笑说:“在想一件旧事”
“什么旧事?”轻儿问。
“四年前的一件旧事”
轻儿稍加思考,面色忽然一沉,声音却听不出又任何变化,道:“可是宋夫人的旧事?”
付伯点了点头,道:“宋夫人究竟是因何自杀?”
轻儿道:“这是大人的忌讳,你这个老头子竟然还敢议论,我看你真的不要命了。”
付伯笑笑,满不在乎:“我已经是把老骨头了。”他说:“宋夫人身边的奴婢无一活口,全部都被大人给处置了。”
“宋夫人离开的那晚你在府中吧?”付伯突然看向她道。
轻儿对上他的视线,蓦地,摊手一笑,道:“是的,不过那时候我是太尉大人的贴身奴婢,你想我能知道什么?我若是知道什么,还不早早被太尉大人灭了口。”
付伯说:“就是因为你是太尉大人信任的贴身奴婢,所以才不会被灭口。”
轻儿正色道:“事实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宋夫人是夜里去的,清晨被伺候的奴婢发现,匆匆跑来报信,我这才得到的消息,不过宋夫人确实是自杀的,并非是太尉大人杀的。”她苦笑道:“太尉大人也不可能伤害她。”
她的眼里充满怜悯,叹息道:“他太悲哀了。”
付伯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回答。
轻儿道:“付伯,你不觉得吗?他太悲哀了。”
付伯叹息道:“这不是你该议论的。”
轻儿瞥他一眼,道:“你说得对,这不是奴婢私下里该议论的。”便就再也不提了。
……
第二天一早,邓节先醒了过来,她又回想起了昨天夜里的话,一时目光涣散。
“你想什么呢?”赵翊揉着额头醒了过来。
邓节摇了摇头,道:“妾想夫君是否原谅妾了。”
赵翊一边按着额头,边伸出手说:“将令牌还我,便就作罢了。”
邓节说:“是进宫的宫牌吗?”
赵翊头还有些沉,一边揉着一边淡淡地“唔”了一声。
邓节不愿意动,说:“就在衣服里挂着,夫君自己收回去吧。”
赵翊笑了笑,没与她计较,从榻上起来收了回去,再由奴婢穿好衣服上朝去了。
不一会儿,轻儿也进来给她更衣,边给她更衣,边轻轻笑道:“恭喜夫人。”
邓节说:“因何恭喜?”
轻儿说:“恭喜夫人获得了大人的原谅。”稍加停顿,又道:“也恭喜夫人得到了太尉大人的心。”
“心”邓节兀自喃喃,蓦地,冷笑道:“只怕我没有失了自己的心就好,旁的也不敢奢求了。”
轻儿笑说:“奴婢伺候大人九年,奴婢看得清楚。”
邓节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九”
“九年,那岂不是从十岁起就伺候太尉大人了?”
轻儿回答道:“以前是府中粗实奴婢,贴身伺候是从六年前开始的。”她说:“府中的夫人,奴婢多是看着她们入府的,太尉大人喜新厌旧,没过几月便就腻了,唯独不同一点的就是孟夫人,不过也不见太尉大人对她面色有这么和霁。”
她边给邓节穿衣服边道,邓节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这么多的话,邓节道:“听说孟夫人此前怀过太尉大人的孩子。”
轻儿将衣带打结,回答道:“是的,但孟夫人不小心,孩子也就流了。”将手指抵在嘴唇边,思量着道:“不过……”
邓节知道她有意放钩吊她,淡淡地道:“不过什么?”
轻儿于是道:“不过,奴婢猜想,应是太尉大人不想要那个孩子。”
邓节心中惊讶不已,虎毒尚不食子,单凭赵翊对赵玳的喜爱,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会不想要自己的骨肉。
轻儿给她整理着衣襟上的几道褶皱,道:“兴许是嫌弃孟氏出身卑贱吧。”又一笑道:“不过也是奴婢的猜测,还请夫人不要对大人说,不然奴婢会丢了性命的。”
第五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