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转了方向面对自己,恒玉单膝着地,捉了人儿双手拢到手心,“你真美,阿难。”
恒玉长的好,没沈恻那么惹眼,周身气质也不尽相同。红衣男子穿着显之猥琐黝黑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恒玉算是穿出了自己的感觉。不浓烈,多了份淡淡疏离清冷。
越了解他,其实就越知道恒玉一般不将情绪外露。隐忍多之,陌生多之,温柔是错觉,好说话更是错觉。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觉得这人好相与了,不过还是淡淡道:“你不也挺好看。”
探手抚了抚眼前人的小脸儿,指腹摩挲过血痂,又摩挲到那艳丽花朵,“阿难…待今日礼成之后,我带你去塞外看看好不好。到时塞外时节正好,也看些不一样的。”
还塞外,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就不错。
“礼成之后,其他都再说,你先将素素还我。”
“自然,原也就打算礼成之后亲自带你去接素素。”
一时无话,又是沉默。恒玉却不愿意走,起身道:“时辰还早,外头自有恒松招呼着,我再陪你会儿吧。”
阿难脸色有些古怪,心忖谁需要你陪啊,巴不得你早点出去别老在眼前晃悠。
被恒玉牵着去了里间床榻上坐着,不过一道屏风的距离,那些丫头喜娘就安静的站在外头。刚想侧身问问恒玉想干嘛。
还没来得及动,就被恒玉捧住了小脸儿,待他的脸凑近,阿难的身子又僵了。
辗转之间,是气息的互相交缠。本以为一会儿便也就停了,没成想恒玉却越发来劲,夺取她的气息,抢占她的口脂。
只见阿难后脑勺被恒玉锢着,唇齿之间恒玉不断攻城略地,那手也越发的不规矩。人儿吃痛,小口在间隙处遗漏了几声叹词。听得屏风外的几个小丫头脸红。
“你…松开我…”
不能再继续,恒玉离的远了些,只将脑袋埋在阿难颈肩,“我是不是太急了,阿难。”
阿难不说话,默默抬手擦了擦嘴,她就当是被狗啃了。
这动作不知道又怎么取悦了他,恒玉眼神动容,侧头又亲了亲人儿脸上那玫瑰。凑近那精致耳朵,“阿难,今日…”
“今日怎的?”
“无事。”恒玉又笑笑,“虽这么问有些废话,但这会儿我却还是想问一句,你可愿意嫁我?”
这话问的可笑,没过脑子本能反应的直接开口讥讽道:“我有说不的权利吗?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嫁你。”
恒玉盯着她,目光深沉,语气更是慎重,“从未有过吗?”
一开始也是有过的,不过那会儿却不是因着欢喜他。也不对,一开始欢喜也有些,不过那欢喜是源于恒玉豪阔,还有地位家世武功。
她的片刻沉思又给了恒玉些勇气,不再说什么,拥她入怀。力气用的大了阿难觉得自己都快给他抱的窒息。
阿难不算迟钝,开口道:“你在怕什么,恒玉。”
怕什么?心内笑自己是有些如履薄冰了。
“无事。”
无法理解恒玉的喜怒无常,懒的在问。想起身去了妆奁前再理理被弄乱的发髻,刚起身,恒玉就跟狗屁膏药似的又黏了上去。
一来二去弄的阿难心里发了烦,转身瞪着他,“差不多行了你要干嘛啊。新郎官不在外头招呼宾客,你老往我屋子跑干嘛。”
嗔怒的模样别样风情,恒玉突的笑开了。因为他觉得阿难刚才说那话的样子跟自己就是老夫老妻似的。被这么说两句,反而消了恒玉那不知没来由的惶恐不安。
摸摸鼻子,又上前啄了啄那小脸儿,“那我去了,你在屋里头好生等着,吉时一到,就有喜娘带你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快出去吧哎呀!”说着话顺势将人推了出去,推出去不算完,门也关上,总算清净。
弄影看着自家少主就这么被那女人半推半轰的赶了出来,心里很是不舒服。瞧着自家少主还满脸笑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给憋了下去。
重莲的人出现在沧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这会儿还是不要去打搅少主的好。
巳时三刻,吉时已到。
诺大的山庄堂厅,宾客皆落座。坐在主位等待敬茶的恒之恪衣衫华贵,整个人却因着病痛受成了皮包骨头。口歪眼斜,那嘴还不断流着口水。
当初威风凛凛的武林盟主如今也就和那普通老人无什么区别。本该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这突然中风,也是挺让人唏嘘的。
恒之恪被点了哑穴,没办法说话。目光所及也能感受到江湖众人对自己的探索眼神。其中还有不屑,嫌弃。
向他缓步走来的恒玉牵着那所谓儿媳,面色如常,他却看出了些别的意思,如雄鹰,傲视群雄。
他闭上了眼,就当自己是个瞎子,聋子。
喜娘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阿难低头弯腰的那一刻,是认命,以往被悬着的心一下又沉到谷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沈恻…对不住…到底还是负了你…不过我会给你报仇的…
心口痛楚也在这一瞬如洪水袭来。阿难的手有些僵硬,更有些发白。如果能看到盖头下的阿难的脸,便能发现那张脸苍白无血,被红衬的犹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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