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澜笑不出来,问道:“你怎么没说过话?”
季为客知道他说王由生,便道:“他做的决定,我说什么也没用。他把我和我爹分得清清楚楚,我说的两三句撼动不了他。”
“……也是。”
“你莫要看他行事作风轻浮,其实比谁都稳重。”季为客歪了歪身子,整个人靠到他身上去,接着道,“我也是今天刚知道这些事,你看他今日憔悴,定是知道之后回去左思右想茶饭不思,才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死是他自己决定的,他人做的决定,我尊重就是,我没死过师父,境况又不同,如何感同身受。”
季为客不置可否,又道:“我出事那年二十三,最早的记忆已经在市井流浪,那时候不过五六岁。前前后后加起来,他寻了我少也十六年。”
十六年里心境足够天翻地覆。
沈问澜心中五味杂陈。他叹口气,道,“这江湖里人来人往,人人身上都有故事。”
世人皆爱大团圆,但人人都求不得大团圆。
“我今天想。”季为客茫然道,“王由生,是不是喜欢我爹的。”
“这世间并非所有情都算作儿女情长。”沈问澜道,“但,或许吧。”
说罢,他朝湖边墓碑努了努嘴,道,“你看。”
季为客看去那边,只见王由生倚着块墓碑,看着湖面的月。
季为客还记得,那是季务焕的墓碑。
而最扎眼的是,那块墓碑旁已经立起一块新的墓碑,甚至已经挖出了个坑。虽然不好说出口,但看一眼也知道是什么了。
那是他自己的坟墓。
王由生收回视线,正好瞧见楼上瞧着这边的二人。他并不避嫌,朝他们吹了声口哨,咧开嘴笑了,朝他们挥起了手,大声道。
“下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