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澄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雨水顺着他的肌理,缓缓地滴落在地上。在这样的地方跪着,对赵子澄这种天生身份高贵的人来说,无疑于是一种折辱和摧残。但是,即使他跪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果。
她想尽力一试,希望可以劝说赵子澄回去。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把从林檀那里拿到的手信给他。
她却听见赵子澄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萝儿,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你当初没有嫁给我。我这般无用,除了跪在这里求情,什么也做不了。赵家的三世荣光,就要毁灭在我的手上了。比起你的夫君林檀,我真是一无是处。”
顾雪萝心生不忍,立刻道:“子澄,你是人中龙凤,千万不要说出这种妄自菲薄之语。你只是对朝堂里的心机算计不在意罢了,怎能是一无是处呢!”
赵子澄浑身颤抖,贝锦哭着把一件披风兜头罩在他的身上,又被他狠狠推开了。顾雪萝看那披风上的绣工花样,知道那是林檀的东西。是贝锦留着心带出来的。
可那做工精细的披风刚上了他的身,就被赵子澄拽了下去。贝锦的哭泣伴着他执拗的样子,加上这瓢泼的大雨。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十分难受。估计是前日的病气又发了。
顾雪萝皱着眉头,抬眼一看,被雨浸润如血色的朱门,从门缝里,已经有两个宫人和太监在哪里偷偷看了。
她便不敢再耽误,蹲下身,从怀里掏出手信,递到了赵子澄的手里。一面说道:“这是你父亲才刚托我跟你送来的手信,你看看吧。”
赵子澄接过信来,顿了片刻,看了看上面的字迹,说道:“果然是父亲的笔迹。”
顾雪萝起身打伞,道:“你看看吧。”
赵子澄用湿润的手指轻轻取出信,一字一字地读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雪萝只觉得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只想找个地方歇一歇。
赵子澄抬头望他,温润的面庞上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委屈:“父亲要我速速回府,不要想着他的事情,以后要报效朝廷,以待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