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棋局还是现实。
定晨殿内是一片寂静,只听得见棋子落下的声音,偶尔传来空心铃铛的闷响,回响在整个殿内。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濯束都为二人换了两盏茶,棋盘上的子也几乎被摆满,却还未见分出个胜负。
戚旭那对狐狸眼里的笑意像是带了冷光,落在戚星阑的身上,“阑儿今日确实令我刮目相看。”
他说话时的尾音习惯性的轻挑,倒是生生把这句话说成了挑衅的语气,让人听了不舒服。
太子殿下面不改色,淡淡看着盘上这无尾的棋局,落下最后一子,“皇叔,承让。”
戚旭轻挑了下眉尾,垂眸去看,果真是他输了。
他的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笑意变得更浓了。
“青出于蓝胜于蓝,甚好。”
他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展开,伴着那串铃铛的闷响。
有脚步声从外殿匆匆传来,“殿下,正沅殿那边绑了个宫女送过来,名唤玉槐的。”
戚星阑不由得拧了拧眉头,处罚宫女太监她自行解决便好,怎的偏偏绑了人送到了他跟前来?莫非……
这般想着便听得对面坐着的戚旭笑了两声,“看来太子殿下还有家事要处理,本王便不打扰了。”
他说着已站起身,正准备抬步离开,却又顿了一下。
“这东宫能招到的云京名厨确实不错,瞧着日后,本王需得常来了。”他的眼中的笑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冷色,配上那苍白色的皮肤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戚星阑背在身后的手猛得收紧,面上却是笑道:“皇叔说笑了。”
他说着拱了拱手,“慢走不送。”
折扇又是“唰”的一声合上,郢王收回目光,未再多留便朝着殿门口走去。
只是方才出了殿门,便见被五花大绑的玉槐此刻正被潜策押着跪在门口。
眼瞧着他走出来,原本已是认命的玉槐此刻忽的挣扎了起来,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人的步伐,嘴里还不断的叫着“王爷救我!王爷!王——唔!”
一旁的濯束手脚麻利的往她嘴里塞了块布,随后笑着朝戚旭行了一礼,“恭送王爷。”
郢王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目光冷冷的掠过跪在地上的玉槐,不过瞬间便已收回,毫无留恋。
无用的棋子,留了倒是自找麻烦。
“唔!唔!”玉槐还在拼命挣扎着,只是她再用力的挣扎最终也只是换回了戚旭那冷冷的一眼,再无其他。
眼瞧着戚旭的身影消失在了东宫的大门,玉槐的一双眼睛通红着,竟是堪堪落下了泪来。挣扎了这么许久,她终究也是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
“痴心错付,可怜。”戚星阑冷冷道了这么一声,朝着潜策抬了抬下巴,“将她好生看守起来。”
“是。”潜策答应着,便将玉槐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有叫了几个小太监一起押着人朝后院而去。
濯束瞧着主子这是要去哪儿的模样,不由得上前问:“殿下,何时审问?”
太子殿下勾唇轻笑了一下,垂眸摩挲着指腹,“不急,先去听听太子妃如何说。”
他说着便已迈步朝着正沅殿而去。
濯束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主子已经走了,赶忙快步追上。
他心里不由得感叹:近日殿下往正沅殿跑得忒勤了点儿,这怕是已经知晓太子妃娘娘的好了?
这倒是件好事。
这般想着,主仆二人已是到了正沅殿的门口。
听得有人来,凤攸宁思及早晨潜策曾来报的话,赶忙躺上床顺手将床帐放了下来,掩口轻咳了两声。
“晴微,去看看是谁来了。”她幽幽道,那声音竟真是有气无力得如同大病了一般。
只是晴微还未来得及去看,便已见人走进了屋。
“太——”
她话还未说出口,便见戚星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赶忙闭了嘴,悄悄行了礼。
捎带着还朝着太子身后跟着的那人笑了一下。
濯束来的时候便已经被主子吩咐不得打扰,这会儿见她看向自己,便朝着她招了招手,连同绮烟一起叫到了外面候着。
屋内,凤攸宁躺在床上半晌也没听得晴微的声音,倒是听得一阵轻巧的脚步声。
此人内力深厚,事有意放轻了步子的。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正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做,便见堇色的床帐外隐约站了个人。
隔着厚厚的纱,她看不清晰外面那人,自是无法分辨到底是谁。
只是晴微同绮烟怎地都没了声音?怕不是被人支开了……那此人应当是……
“太子殿下?”她试探地唤了一声,却是无人应答。
凤攸宁一时慌了神,她虽隐隐觉得那人是戚星阑,却又不敢确定。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