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战争里,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于难,他们俩的爱情也不例外。
离开教堂的时候,天才蒙蒙亮,穆格直奔边境口岸。
最初他选择带岑旎北上,就是因为主管这块边防军务的鲍德温是他的同期好友,他打算通过鲍德温的关系带岑旎离开布达罗亚。
而且两年前,他来这边出差,因为要开拓边境货运和贸易业务,他和北部边关的一些官员打好了关系,利用这一层人脉,他也有八成把握让他们放行。
但是当他来到边境的军区大楼时,连同鲍德温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讳莫如深,都只是说上头下过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准离境。
他们口中的这个“上头”是谁,穆格不用想也知道。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就差临门一脚,他还是不甘心,理智一下失控地讥问鲍德温:“如果我偏要硬闯呢?”
鲍德温走到他面前,叹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阁下说了,如果硬闯,所有人员一律逮捕。”
穆格一脚踹翻了桌边的椅子,冷声哼笑,“他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这个命令针对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岑旎。
他无论怎样现下都已经被人四处追捕了,但如果他带岑旎硬闯,那就不止是抓他一个人了,连带岑旎也会被拘捕,所以弗雷德是在拿岑旎来要挟他。
穆格拧着眉头,“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鲍德温弯腰将那把椅子扶起,“你如果在他下命令前来,我绝对就放你们离开了。”
其实在来之前,穆格就有预感弗雷德已经出手干涉了,但他还是不甘心,他本以为鲍德温不会反口背叛他,但事实就是弗雷德不仅断绝他家族里的资源人脉,甚至连他私人的关系都一一隔绝。
见他没有说话,鲍德温继续劝解道:“你自己想想,现在这里局势这么乱,你靠自己的本事还能独善其身,但是她呢,你能保证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一定是安全的吗?
你应该也知道,阁下现在派人到处找你,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被抓,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无权无势,有多危险你应该能想得到。
我知道你不想向阁下妥协,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你如果真正在乎她,那你别无选择,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鲍德温是好心的提醒,但穆格知道他一旦妥协,就和岑旎再无可能。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穆格沉默了很久,最后抬起头想说什么时,办公室的房门却恰好被人敲响。
两人俱是一愣,都停下了对话,望向门口的方向。
鲍德温开口,“进来。”
门外是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列兵,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放到鲍德温的面前。
“报告!”列兵站得笔挺,双手贴着裤缝,一板一眼地汇报,“维什贡发来的紧急军务。”
“维什贡?”穆格一听眉头紧锁。
列兵扭头看他一眼,“是的。”
“继续。”鲍德温一边翻开文件,一边抬手让列兵继续汇报。
“维什贡城西以南4公里的地方落入叛军包围,目前正和我军发生激烈交战,对方持有火炮等重型武器,pzh-2000自行榴弹炮以及fh-77bw型弓箭手自行火炮等,同时战火渐渐往西偏移。”
穆格猛地回眸,眉心紧蹙:“你说什么?”
列兵看了眼穆格,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情绪那么激动,顿了顿,又扭头看向鲍德温。
“怎么了?”鲍德温放下手中的文件问穆格。
“维什贡城西以南4公里,距离维什贡教堂只有两公里远,chloe还在教堂里!”穆格几乎是浑身狼狈地吼出来,转身就要冲出去,“我要去救她。”
“等等,穆格你先冷静下来!”鲍德温连忙拉住了他,“还有两公里的距离,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两公里还不算糟?”穆格沉声质问他,“你也上过军事课,你不知道重型武器的射程有多远?”
“你先冷静,”鲍德温挥手让列兵先退下,“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没有时间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调一辆车给我,我要把她带出来。”
“穆格,事到如今,我不是不想帮你,但是阁下说过,你不妥协,这些资源你一律不能调用,而且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万一你出事……”
“我不怕死,”穆格满眼通红,透着狠戾,是鲍德温从未见过的失态,“我就怕失去她!”
“鲍德温!”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好,你告诉弗雷德,我让步,我同意!”
鲍德温自年少认识穆格,那时候的穆格就是一个骄傲肆意的少年,虽然成年后的他依旧轻狂,但内里还是藏着一份稳重的,何曾见他这样狼狈不堪地低过头。
穆格一把摁住了他,狠狠的看向他,眼中的血丝更甚,已不知是愤怒还是焦急,“但是,他答应我的必须做到,无论怎样他都要把她平平安安送出布达罗亚!”
“好。”鲍德温点头,“你先松手,我拨个电话过去。”
穆格放开他,冷眼看着他打电话。
两分钟后,鲍德温挂掉电话,抬起头:“那边说了,菲舍尔顾问会安排一架直升机从维什贡平原出发,避开战区,把她平安送到内盖夫沙漠中的拉蒙大峡谷,回到以色列她就安全了。”
穆格听闻直接走到桌前,捞起那台办公电话,给在特拉维夫的卡尔拨去电话,让他马上去拉蒙大峡谷接应岑旎,然后把她平安带回海法。
“还有,”穆格挂断电话前,停顿了一瞬,“如果可以,能多照顾她一点,就帮我多照顾她一点。”
这是他而今为数不多能提前为岑旎做的事,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他才把电话挂掉,转身看向鲍德温。
“把车钥匙给我!”
鲍德温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车钥匙抛给他,“拿着,门口左手边第一辆。”
从边境回维什贡的这段路,是穆格人生中开得最快的一段路,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双手在方向盘上飞快的转动,犀利的眼神直视前方,却又透着令人窒息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