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顿时清醒过来,挑眉问道:“你威胁我?”
他眨眨眼,忽的笑开,“你又忘了说孤。”
玄北冷峻面容此时好似突然罩一层柔光,虞子矜觉着那冷硬的线不知何时也软了下来。他惊奇得很,翻身来往玄北身上爬,稳稳当当趴在玄北胸膛上。
他伸手去碰玄北冒出短胡茬那一片,又伸长身子,将光洁白嫩的脸蛋往上一贴,一本正经道:“可扎人。”
玄北玩心起,动动下巴在他脸边蹭动两下,虞子矜便咯咯笑起来,“好痒啊。”
虞子矜不知年关将近政务暂歇,瞅瞅逐渐亮起的窗,再看一眼难得同他嬉闹的玄北,欢欢喜喜问:“今个儿是不是要带我去玩啊?”
玄北见他双眼晶亮如星辰,一时之间没吐出卡在嗓子眼的否决。
罢了。
他懒洋洋地想:他不喜诗书画,唯好舞枪弄棍。深冬时节又不宜骑马射箭,本也闲暇无事,陪孩童玩耍倒也无妨。
不过夜里尚有一年一度家宴缺不得,短短几个时辰不足出宫,说到底不过在宫墙内转悠几圈。
玄北破天荒至午时才不紧不慢起身洗漱用膳。
宫女鱼贯而入侍奉左右,个个眉清目秀垂首不语,恭顺至眼皮也不敢稍稍抬起。她们不知玄北不过同虞子矜漫聊一两个时辰,大多心中暗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红颜祸水,不过如此。
祸水虞子矜得以正大光明出殿溜达,哪来心思顾及他人如何看待。他活像屁股抹油小皮猴,狼吞虎咽将肚皮撑饱便催着玄北。
“去哪儿啊。” 虞子矜乖巧站着由玄北替他披裘系带,神态自然,好似全然不知帝王此举是天大殊荣。
诺大深宫墙圈数里,豪华宫殿星布罗盘,有趣之处凤毛麟角。
“冬日红梅开,带你去瞧瞧。” 玄北整好衣裳,将小巧暖炉塞进虞子矜手中。
虞子矜拒而不接,光抓住玄北左手食指,“走啦走啦。”
然猴急之人虞子矜只步百步又停下,娇声娇气抱怨道:“脚好疼啊。”
“这地上是有石子还是有刀尖碍着你了?怎他人不疼光你一个疼?”
玄北偏不顺他,冷脸问他。
虞子矜左顾右盼,竟去问身旁小公公是否脚疼。
“奴才不敢,奴才不疼。” 小公公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们疼呢,就是不敢疼。” 虞子矜笑得宛若偷腥猫。
“再走走。” 玄北不理会,自顾自负手身后离去。
虞子矜改抓着他的衣袖,半走半拖的,扁嘴嘀咕:“我没力气,走不动了。” 一路嘟嘟囔囔哼哼唧唧,闹得贴身宫女禁不住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