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父站在封凌身边,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觉自己怕是一辈子到不了自己儿子这般成就。他光是应付现在的场景都有点窒息,更别提应付更多的人。
生活不易啊。
至于被带来的媒人,是京城民间名声算不错的一个老媒人。她年纪四十多,长得脸圆身圆,非常讨喜,平时收的钱不多,只乐意做一些双方家室都还成、好说话的那种普通人家的媒。
她哪里见过这涨势,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安分站在那儿,一句话都不敢吭声。
果然不愧是状元郎选中的人家,来往的人都了不得。
一群人在门口稍等候,守门人重新跑了出来,笑容可掬迎着人进门:“几位请。没想到几位来这么早,厨房有刚做的汤羹和糕点,几位可一定要尝尝。”
守门人都没问大家饿不饿,反正先要给吃。
一群人听着守门人的话,按序进门。
在走往前厅的路上,守门人也将现在府上情况说了一下:“老爷早起在书房,换身衣服就来。小姐才刚起,已经派人去叫了。顾姨娘身子不便,现在过早,不便见客,几位也多体谅。”
大家自然体谅,进前厅等候着。
既被迎进了前厅,该有的招待都有。
很快就有丫头送上了热茶、红枣桂圆银耳羹以及刚出蒸笼的糕点。京城的糕点样式不少,每年都能捣鼓出一些新奇的。什么老八样新八样的,更新换代很快。
媒人一看到这银耳羹,心安定了一些。她原本还以为状元郎是仓促来的,现在来看恐怕早就有和傅府说过。倒是另外两位,恐怕都没说过要来,一大早突然上门。
众人安静吃着东西喝着茶,静候傅尚书和傅辛夷出来,和在门口一样,气氛半点不热络。
……
傅辛夷听到人过来传话,又是十二皇妃上门,又是封凌上门,还有一个是自己吃过的酒楼的小东家上门,一时间有点懵。
她再细问了一下,算了算人数,发现前厅有七个人。这还是算十二皇妃只带了自己一位贴身侍女进前厅的情况。
“今天什么日子啊?”傅辛夷忍不住困惑。
良珠将傅辛夷的头发梳好:“今天是封公子来议亲的日子呀。”
傅辛夷看向良珠:“哪有议亲来那么多人的?”
良珠笑起来:“哎呀,小姐。您早上一大早就有两个生意,不就是给议亲来个开门红么?十二皇妃和那位小东家肯定不会在前厅久留的。接下去可不就是议亲的事。”
傅辛夷收回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铜镜。
镜子里的少女打扮得相当鲜亮,扁圆形的桃花髻让她的脸蛋露得清楚。原本清新的发髻顶用金银丝轻微挽结,搭上了一朵花朵样式的宝珠桃花,显得更艳丽了点。
良珠特意往她脸颊上点染了一点胭脂红,用的还是上回封公子送的。
小小一罐胭脂特意拿出来用上,别人是看不出,傅辛夷却是有点脸发烫。原来女子的小心思会在这样小的地方体现,不让人察觉,却动足了自己的小脑筋。
人面桃花。
正适合议亲的日子。
傅辛夷站起身来,低头将自己牙白配粉色的衣衫整了整,随后才叫了良珠:“走吧,我们去前厅。总不能让人都等急了。”
得先将十二皇妃和酒楼小东家给应付了。
她带着人赶往了前厅,就见傅尚书正巧也刚到。
傅尚书客套和十二皇妃聊了两句,见着傅辛夷来了,吩咐傅辛夷:“你去偏厅处理花画和布置的事。”
说完,他还和和封凌说了一声:“封状元也一并去。这儿有我和你父亲就够了。”
大人谈婚事,小孩不能插嘴。
封凌起身拱手,站到了还没开口的傅辛夷身边,朝她轻微笑了笑。
傅辛夷一样朝着封凌笑了下,随后才对着余下几人说着:“殿下,两位,与我一道去偏厅。今天实在是事情都凑在一块儿。”
她语气温和,让众人听着舒坦。一群人本就不请自来,连拜帖都没送,根本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听着跟着傅辛夷一起往偏厅去。
到了偏厅,傅辛夷让人都坐下,随后从十二皇妃这儿优先处理起来:“殿下忽然来,是想要问我订什么画?”
十二皇妃朝着傅辛夷笑着:“天逐渐转热,想请你过些时日去看看昙花,到时候将昙花采摘下来做一幅画。这花盛开就两个时辰左右,实在短暂,要是能留存下来欣赏,那最好不过。”
傅辛夷对昙花是有兴趣。
这花珍贵,花盛开时间短,还都是在晚上盛开。要是能留存下来,确实会很有意思。
她“哎”一声:“那可要算准了日子。”
十二皇妃点头:“是呀。一是昙花的事,二是听说你的花铺要开了,想那天去凑个热闹。要是方便的话,我那天赶早就去给你庆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瞧着平日很熟一样。
“怕是不太方便。”封凌抬眼望向十二皇妃,含笑先一步替傅辛夷拒了,“花铺开业人挤人的,殿下怎么能去那儿。要是带了侍卫,那就少了一份乐趣。要是不带侍卫,可又不安全。”
骆康偷看封凌,觉得封凌似乎对十二皇妃不太喜欢。
他转念一想,封凌现在估计看他们都很排斥,恨不得当场将他们给丢出。状元郎功成名就好好来求亲的,结果还要见心上人应付他们这些外人,换成谁都不高兴。
不高兴的封凌望着问十二皇妃,面带笑意加问了一句:“皇妃觉得我说得可对?”
他笑看着亲切,话里没有亲切的意。傅辛夷明显听出了封凌的不乐意。
十二皇妃不是傻子,回望封凌委婉提醒:“只是铺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