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轻遥遥看着他们靠近,眸中燃不起希望,他扶起她的身体,他的手在发抖,他的声音也在发抖:“……怕不怕?”
厉轻抿着干涩的嘴唇,无所谓地摇头。
他的手掌拢着她的头,闭上眼睛,静悄悄地释放着信息素,强势的香气令垂死的人鱼身子颤抖,她艰难的地撑着身体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要……”
“我偏要给呢?”
他作势就要咬她的腺体,厉轻吓坏了,仰着头往后缩,珍珠哭着去抱她,被顾凛一把拽回来,枪抵住了他的额头,厉轻停止了呼吸,耳边嗡嗡作响。
他歪了歪头,“他是你和纪丞一起养的孩子,应该不会那么冷漠了吧。”
厉轻抓住他的手臂,嘴唇咬出了血,“顾凛,求你……”
“那我的信息素,你要吗?”
“要……要,别这样,放珍珠走……”
“好。”
顾凛当即把哭喊的珍珠关到了门外,一转过身,他的人鱼又恢复了方才那副绝望的表情,仿佛她什么也不在乎。他飞快走上前,蹲下拉过她的肩膀迫使她望着他,他去抚摸她的腺体,她嫌恶而痛苦地挣扎着,他停住手。
“后悔了。”
“没有。”她说着,身体却不肯就范,手指甲抓着alpha的手背,抓出几道血痕。
“他死了你就这么绝望……”
顾凛甩甩手,变本加厉地勾住她的脖子,拉近她的身体,他在她耳边说话:“可是我比你更绝望。”
“杀了我,顾凛,我不爱我们的孩子,你恨我就杀了我。”
“不用激怒我,我都知道。”
“那你还给我信息素干什么,顾珝死了,我们的孩子死了,你还让我活着干什么……你应该恨死我了,那就拿枪打死我,你报仇啊,你恨我你报仇杀了我啊!还威胁我要你的信息素干什么?!”
“嗯——”
她骂着,忽然疼得惊呼,alpha发怒一口咬破了她的腺体,咬得极深,犬齿死死衔住了她的后颈,她分毫都不能挣扎,他用力地摁着她的背,她贴着他的身体,感受到alpha发怒时过高的体温。
“放……放开……”
alpha的信息素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虚弱地抗议,听着alpha紊乱的兽性的呼吸声,她预示他们的未来,无望地呢喃:“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爱你的,我会每天都让你杀了我……我们不会幸福的,顾凛,放开吧……”
他漠然地听着,缓缓张开嘴,拔出牙齿,舔去腺体表皮的血,“你欠我的债,我不怕你不爱我。”
“我什么都不欠你的。”
“是吗?可我觉得,你应该要对我感恩戴德才对。”
“你什么意思?”
“你最爱的人可以不是我,但是你离不开,你愧疚,你感激的人,只能是我。”
“顾凛……你想说什么?”
他用拇指摩挲她的脸庞,笑了一下:“厉轻……我去把纪丞救活,你把给他的爱,分我一点,怎么样?”
厉轻震惊地望着他,他眼中的疯狂使她害怕,她不敢承诺,也不敢相信。
“不…不行……我不爱alpha,我不想再生你们的孩子……你又在骗我,又在逼我!”
他面色不改,“那我会把你的生殖腔摘了。你以为纪丞杀了我的孩子只是为了泄愤吗,他更想让我们都恶心。我必须承认,他做到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忘不了我们的孩子在我怀里变成一滩肉泥……那样的痛苦,你不在乎当然体会不到。顾珝的孩子也是,你真的在乎吗?”
“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小丞死了,我看着他死的……你还想骗我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顾凛失望地垂下头,额头靠在她的脸颊边,“我就知道你不在乎……”
厉轻反复地控诉他在欺骗,满头是汗,最终陷入过度惧怕希望的情绪之中,晕厥,不省人事。
三天后,她从昏沉的大梦中醒来,腰腹刺痛,她掀起裙子,一道新鲜的疤痕躺在小腹之间。那是顾凛给她的抚慰,是一道实实在在的刀口。
她呆滞地躺好,一侧过头,就和刚进来的顾凛视线相对。他戴着口罩,助手把疗愈机器推到她床边,顾凛坐下,拿着仪器的探头,轻轻地掀开她的裙子,温热的探头贴着伤疤,上下扫动。
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隐隐感受到他眉眼间散不去的冷,那就是顾凛最正常的表情,像每一次他给她治疗。
“你真的把我的生殖腔拿走了?”
“我还把你感知痛苦的神经连上了。”
“顾凛……”厉轻捂着胸口,“难怪,这里这么疼,头也疼。”
他依旧专心致志,配合地问:“疼?为了谁?”
她望着他一动不动的睫毛,迟疑片刻:“……我不知道。”
“你知道,装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问。”
“我想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没有良知。”
厉轻起身摁住他的手,忍无可忍,急问:“你真的能救小丞?”
他看她一眼,让她煎熬十几秒才说话:“联邦可以,但是帝国的国王不相信。”
“小丞现在在哪里?”
“在帝国,还没下葬,肯定是没死,但是醒不过来。国王知道是伯爵开的枪,依旧宣战,战争时间可长可短,就是再拖下去,纪丞很快也会变成一具尸体。我是联邦的人,现在不可能接近帝国的王子,踏入帝国境内就会没命。”
厉轻拉住他的手,“顾凛……”
“我私自摘了你的生殖腔,大哥回来会发疯。”
“顾凛,你说过……”
“我去治疗仇敌,大哥会杀了我。”
“可是……”
他打断她,“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厉轻,你拿什么弥补?”
她咬着牙:“你要的,我都给。”
“全部的爱呢?”
她闭上眼睛。
他冷笑:“给不了就不要说什么都给,我只需要我的那一份。”
“好……我答应你,你救救小丞,救救他……”她激动得脸都涨红了,甩甩头,忽然问:“顾珝真的死了吗……?”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
“小丞他没死,那顾珝是不是也……”
顾凛语气骤然凌厉:“他死了。”
一口气猛地灌进厉轻的肺里,她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他揽住她的肩,冷着脸,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