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酒眼中的亮光熄灭,心中的火却涌上来,他抬手握住李衾肩头,稍微用力,便把李衾抵了回去!
“是你先没护好她的!”李持酒摁着李衾,怒道:“是你给了我机会的!要不是你她怎么会受那么多折磨!若不是体恤她受的苦我又何必怕再伤她,我早就……”
“早就怎么样?”李衾一改之前沉静之态,喝道:“你早就肆意妄为了是不是?可虽然你现在安安分分的,谁知道往下呢?谁知道你会不会跟杨家的人一路货色!”
“你闭嘴!”李持酒听到他把自己跟杨瑞杨盤相比,气的提拳打落过去。
电光火石中李衾一把攥住李持酒的手腕,抬膝抵到他腰间。
李持酒闷哼一声,气急之下竟以头撞了过去!
李衾虽然也有武功,却不像是李持酒般各种招式混不吝,哪里会想到这种无赖似的打法儿,顿时额头吃痛,给撞得眼前发昏,他也动了真怒:“你敢……”
就在水火不容一触即发的时候,只听旁边萧宪怒道:“都不要吵!我受伤了!”
第113章
李衾跟李持酒两个正在不可开交, 就听到萧宪大声叫道:“都别吵了, 我受伤了!”
这声音带着一点怒气,可更多的是惊慌失措。
三个人都喝了酒,虽然李衾两人不至于就醉了, 但到底是有一两分的。
李衾虽天生的冷静自持, 这种情形下, 却不免给李持酒粗鲁的动作逼出了真怒。
而李持酒也正是在烧红了眼的时候,很想跟他就在这里痛痛快快打上一架。
两人本来是千军万马也拆不开的, 可两个人听见萧宪这一声, 却不约而同地心惊失色, 急忙都松开了手。
“萧大人你怎么了, 伤到哪里?”李持酒睁大双眼, 忙丢了李衾起身转向萧宪,又慌张地抬手去扶住他。
李衾被李持酒压在车壁上,此刻也坐直身子,额头上却还隐隐作痛。
他心里暗骂了声李持酒混账, 却也顾不上在意自己,只着急地去打量萧宪身上哪里有伤。
萧宪原本因为喝了酒, 脸上微红的, 这会儿却又泛了白,他举着手哆哆嗦嗦道:“是我我、我的手……”
李持酒早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连李衾也凑过来看伤到哪里、伤的如何。
就在两个人紧张的注视之下,却见萧宪的右手食指上不知被什么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却并不大, 甚至称得上微乎其微,隐隐沁出些许血滴。
李衾本来非常担心的,可一看这个“伤”,脸色便有些微妙。
这种程度的伤,不仅李衾看不在眼里,对于李持酒这种受伤似家常便饭的来说,更是不值一提的,简直称不上是“伤”。
若这伤落在他身上,恐怕连多留意去看一眼都不会。
所以当李持酒看见萧宪手上那口子的时候,也愣了愣。
他先是迟疑地再看了萧宪一眼,确认萧大人指的的确是这一处,而不是别的更严重的地方。
见的确是此处无误才忙道:“这这……是怎么伤着的?”
萧宪的眼睛里似乎都有泪涌出来了,他从没喝过这样的烈酒,虽然喝的不多,可也有五六分的醉意了,当即气愤地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干的好事!不好好喝酒居然打碎了碟子,给我划破了……嘶,好疼!”
他满脸痛苦地擎着手指,几乎不敢去看,且随时都要晕过去。
李衾忍不住咳嗽了声。
在他看来萧宪的这伤若是不赶快处理,只怕就自个儿愈合了呢。
不过李衾倒也理解萧宪为何这样“小题大做”,毕竟对于萧宪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而言,从小到大也没有伤过几次,何况他素日更是非常的爱惜皮毛的。
而且如今这人正是醉着,情绪也更加浓烈了。
李持酒则看着萧宪皱着眉泪汪汪的,他爱屋及乌的,看萧宪如此委屈,突然就觉着这伤一定有其厉害之处,不能轻视。
便忙着安抚道:“萧大哥别担心,你忍着些疼,我给你用酒泡一泡,这样的话伤口好的快些。”
幸而那酒坛子放在旁边还没有给打破,李持酒握住坛子拎过来,不由分说倒了些烈酒在萧宪手上。
萧宪还来不及反对,酒已经洒落,他看到那一滴血给酒水冲淡,又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见那伤口又沁出些血来,萧宪心痛的发颤:“怎么还在流?是不是止不住了?”
李持酒忙安抚:“不不,不会的,只是才伤着的必要流一点儿,过会儿就好了。……我再跟他们要点儿金创药给萧大哥敷了就好了。”
萧宪恨不得让天下人知道自己受伤了,叫道:“疼得厉害,会不会伤到什么要紧的筋脉?”
李持酒认认真真地给他又看了会儿,才点头道:“据我看来,伤的并不深,您放心吧。”
若论起受伤来,李持酒明明算是个经验最丰富的行家,这种小伤对他而言素日是嗤之以鼻的,没想到对着萧宪居然这样耐心,更是如临大敌一般。
李衾正在收拾自己刚才给李持酒弄皱的袍子,看他如此做派,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下道:“我这里有伤药。”
本来李衾以为萧宪这点儿“伤”是用不着什么金创药的,可见李持酒这样“谄媚讨好”的,自也有些无奈。
他一路从谨州督军回来,行军途中最缺不了的就是伤药了,这车驾上自然也有,于是回身从旁边的暗格里翻找了一包伤药出来。
李持酒接过去,打开纸包嗅了嗅:“这是上好的止血生肌的。”
“皇上果然在行。”李衾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