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李持酒可以尽全力跟李衾打起来,假如……他赢了的话。
那么岂不是他名正言顺地解决了李衾吗?
毕竟对李持酒而言,他要解决的从来不是什么“反贼”,而是“情敌”。
以他的性子,本来会不顾一切的。
但他到底没有那么做。
此刻马车之中,萧宪听到这里,心里涌动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终于他看看面前的酒碗,举起来又喝了口。
烈酒入喉,火辣辣的滚过,一会儿的功夫身体里也像是有一团小火儿在灼灼燃烧,他心里那些涌动的东西也像是给这火焰烧着了,感觉竟有点儿不错。
三个人在这时候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外头车轮转动,马蹄声响,时不时还有铠甲跟兵器交撞。
终于,李持酒道:“这话若是放在以前,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可是人真的会变……所以我也会变的这样……这样愚蠢。”
萧宪正觉着那口酒在心里发酵,弄的他略有点轻飘飘的,闻言便问:“什么愚蠢,你哪里愚蠢?”
李持酒道:“若不是我蠢,怎么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想他有事呢,我明明该亲自拿着刀杀了他,这样就没有人跟我争了。”
萧宪先是吃了一惊,继而说道:“是啊,本来该这样的。”他又拿起酒碗啜了口,好奇地看着李持酒问道:“那为什么没有呢?”
李衾在旁边瞅了他一眼,又看看那酒碗,手指一动似乎想给他撤走,但又停了下来。
“因为……”李持酒的手摁着自己的唇揉了揉,叹气:“因为我不想姐姐失望。我更不想她伤心。”
李衾正要去倒酒,手指抚在酒坛子上,突然滑了滑。
萧宪的嘴半张着,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持酒,他眨了眨眼:“你是说……东宝儿?”
李持酒不回答。
此时李衾举起酒坛子,先把李持酒的酒碗斟满了,又把自己的添上。
萧宪正怔怔地看着李持酒,此刻回过神来,就伸出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酒碗。
李衾看他一眼,也给他添满了。
这会儿李持酒已经又喝了半碗,萧宪忙道:“你慢着些,别呛着。”
李持酒停下来,看向对面李衾:“我争不过你……就算杀了你,我也不会赢。”
李衾的脸色虽然仍没有多少表情,但却不是之前那张疏离淡然,深不可测了,他垂着眸子,夹了一块鸡脯肉放在李持酒面前。
“你至少有一样争过了我。”他说。
李持酒看看那块肉:“你是说……”
萧宪喝了三口,酒力已经开始有了,竟大声道:“他当然是说皇位!”
李持酒嗤嗤地笑了起来:“皇位,真是……我要这个东西有什么用?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个。”
萧宪敲着酒碗道:“这就叫做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阴啊,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也逃不开,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抢也抢不到。”
李持酒又笑了,他看向李衾道:“李尚书,你想不想要?”
“什么?”李衾问。
李持酒道:“当然是皇位。”
正在旁边有些酒力发作无法自控的萧宪听到这里,突然神奇地安静下来。
他看看李衾又看向李持酒:“你、你说什么?”
李持酒的神情非常的冷静:“我是说皇位,我不想要这个,我想要的……你们该都知道。”
李衾的喉头动了动,又是一笑:“是吗。”
李持酒道:“李大人,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提议?”
李持酒道:“皇位我给你,我知道高皇帝的皇位是从周朝禅让过来的,所以我可以这样做。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把她给我。”
沉默中,“咕咚”一声,是萧宪因醉的浑身发软,一时撑不住倒在旁边。
“胡、胡说!”萧宪挣扎着,抓住李衾的袖子爬起来:“这话不可胡说!”
“在这件事上,我是认真的。”李持酒回答,他盯着对面的李衾道:“你得天下,我要姐姐,而且依旧的天下太平,只要你李大人一句话就成。”
萧宪昏头昏脑地看向李衾:“你、你……”
李衾凝视着李持酒,并没有回答,只是端起碗来慢慢地将碗中的酒喝光了。
然后他放下酒碗:“好啊。”
刹那间,李持酒的眼中有光芒闪过,但就在这时候,李衾探身,挥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正打中了李持酒脸上,打的他往旁边一歪,正撞在萧宪身上。
这么一来,那小桌子也给掀翻了,桌上的酒碗跟碟子撞击,纷纷跌落。
萧宪这边本来因为听见李衾答应,正要破口大骂的,给李持酒一撞,差点给压个正着,顿时不能出声。
偏偏李衾倾身揪着李持酒的衣裳道:“混账东西,到几时也改不了你这本色!你当她是什么,是随便拿来交换的物件儿吗?你竟然敢跟我提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