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突然被人叩响。
“谁?”阿苔大声问。
门外是一个女人细微的声音,“是我,袁冷雪。”
云画雨示意阿苔去开门,打开一看,门外正站着一个瘦弱的人影。
袁冷雪已清洗过,脏兮兮的脸变干净了,只是肤色蜡黄,憔悴不堪,她换上了云画雨的一件淡黄裙子,掐腰修身,更衬得她像荒草般瘦骨伶仃。
曾经红润的脸颊,早就没有了一丝血色,曾经妩媚的丹凤眼,也流露出一种空洞而绝望的幽光。
毕竟刚刚在背后说过袁冷雪,阿苔有点不好意思,吐了下舌头,悄没声息地出去了。
“袁姑娘,你找我有事?”
云画雨微微一笑,把袁冷雪让入房中,关上门,又给她沏了一杯热茶,“来,喝点水吧。”
袁冷雪面色端肃,朝云画雨揖身施礼,却久久不语。
漂亮的眼睛里,目光隐隐有些凄怆。
云画雨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行走江湖,救人于危难是应该的,你不必谢我。”
袁冷雪说:“云姑娘,一年以前,我曾经骗光了你的银子,害得你忍饥挨饿流落街头,你还恨我吗?”
云画雨微笑道:“我早已忘记这件事了,还谈什么恨?我想,你当时叛出七阴教,身上也缺钱,所以才出此下策。”
袁冷雪淡淡一笑,嘴唇干裂,脸颊上还留着两块被掐后的淤青,“是的,当时我很缺银子。”
“我从小家贫,六岁时,我的父亲和哥哥为了二十两银子,把我卖到了青楼。”她静静地说:“在青楼,我无依无靠,天天挨打受骂,吃不饱穿不暖,大雪天还要到结了冰的河里去洗衣裳,冻得满手都是烂疮。”
云画雨紧紧蹙着眉,同情地望着她。
袁冷雪继续道:“在我八岁的时候,钟千手逛到青楼,一眼相中了我,用一百两银子,把我买回去。”
“我为了活命,只得巴结他,讨好他,‘师傅’前‘师傅’后的叫,求他收我为徒,教我武功。钟千手答应了。那时我嘴甜乖巧,哄得他很开心,教了我一些剑法和制毒之术。”
“随着我慢慢地长大,到了十四五岁时,生得有几分颜色,钟千手便开始不停地骚扰我。起先是用言语调戏,然后又动手动脚的轻薄,碍着师徒之名,他那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却每天都是色眯眯地盯着我看。”
“有一天夜里,他偷偷翻入我的房间,企图强暴我,我实在逃脱不了了,就慌称自已来了月事,等干净以后再去服侍他。钟千手很迷信,觉得见血是触霉头,相信了我的说法,于是就威胁我,说他五天之后还会再来。”
“我再也不想留在七阴教里受他侮辱,就在当夜收拾包袱,把平时积攒的几十两银子以及几味毒药方子带在身上,从后门逃走,下了山。”
云画雨感叹道:“你那么小就在钟千手的手底下讨生活,当真是受苦了。”
袁冷雪唇角牵起,淡淡一笑,眼眸里是浓浓的疲惫,“我一个小女子,在江湖上混迹,几十两银子很快就用光了。中间不得不想些歪法子,骗人钱财。……可祸不单行,后来,我被卓少祺捏碎了琵琶骨,连武功都废了,更是难以维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