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礼部尚书闵行之今日下朝后就一直在府中跟幕僚在书房里商议歌谣一事,连膳食都没来得及用。
天色渐晚,守门的下人急急忙忙过来禀告,道:“老爷,宫中的杜嬷嬷领着太医在宴息处等候,说是皇后娘娘担忧夫人的身体特意派太医过来,给夫人把把脉,开副方子调养调养。”
闵行之纳闷道:“夫人病了?我怎么不知——”
他猛然瞅见幕僚朝他使眼色,急忙话音一转:“我知道了,夫人近来确实因暑热少食,来人。”
小厮行礼道:“小人在,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后院告知夫人一声,李先生请随我一起去前院。”闵行之还未想明白这里面的隐情。
“是。”小厮领命赶往内院。
往前院去的李先生跟闵行之两人一前一后朝宴息处走去,路上闵行之询问:“先生刚才是何意?”
“想必是皇后娘娘派人来找大人的,许是宫中也听说歌谣一事,此事娘娘最是明白,一会儿大人还需询问清楚,我等好想应对之策,若是……”他没有再说下去,若是真有此事,只是公主被调包还好说,如果是另一种……太子一脉所受到的动荡将是巨大了,眼见这京城中将要刮一场大风,也不知他的选择可对——
两人赶到宴息处,太医已随下人去往内院,杜嬷嬷见到二人忙给闵行之行礼:“奴婢拜见尚书大人。”
“杜嬷嬷,请起。”闵行之虚抬了一下手,坐在主位上。
“杜嬷嬷,此次前来可是娘娘想询问歌谣一事。”闵行之开门见山道。
“正是,娘娘听说此事后非常震怒,不知是何人有这么狠毒的心思,定要严查此事,还公主清白。”杜嬷嬷沉声道。
“公主如何?”
杜嬷嬷道:“尚书大人放心,公主一切安好,只是公主还不知此事,娘娘怕公主自乱阵脚,暂时将公主禁足宫中。”
“那需要我做什么?”
闵行之细思片刻继续问。
杜嬷嬷说出临行前皇后交代她的话:“娘娘的意思是,此事还需观望,尚不能妄下定论,幕后之人也许还有下手,咱们要以不变应万变。”
“此话有理……还是娘娘看的透彻,杜嬷嬷请替我带话给娘娘。”闵行之点点头,面带欣慰,这个女儿一向聪明伶俐。
杜嬷嬷一听这话急了,她再怎么得脸面,也是个下人,怎么敢让一品大员对她用请字!“大人折煞奴婢了,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奴婢一定带到。”
闵行之道:“若此事另有隐情,还望娘娘对我坦言,咱们也好早日思量应对之策。”说到底闵行之自己心里也没底,他能官拜尚书之位,其中又有多少真才实学,他自己最清楚,府中幕僚也清楚。
也是这些年陛下身体大不如以前,很多事也是有心无力,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大的过错,也不与他计较。国事上也大多交给太子殿下负责,赵相辅之。
而赵相虽然位高权重,却不参与党争一事。
要不然,他这礼部尚书之位只怕早当到头。
“是,奴婢会如实回禀皇后娘娘。”杜嬷嬷恭敬的回道,
而此时东宫
太子萧诉比皇后提前一步得到消息,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
被派出去的侍卫正在禀报带回来的消息:“回殿下,是从南玉坊传出的消息,属下仔细打探过,也说不清楚到底是那家先传的,只是仿佛一夜之间整个南玉坊都在传这首歌谣。”
南玉坊靠近西市,其中的商铺与朝廷官员的家眷都有关系,这事要是跟南玉坊扯上关系,是有些难办。
萧诉正在院中作画,跃然纸上的是一名裸着双肩低眉浅笑的美貌女子,极为传神,画工可见一斑。
听完侍卫的回话,他并没有说话。
而是画完最后一笔,把画递给一旁侍候的太监,吩咐道:“拿去挂我寝宫。”
太监接过此画欲哭无泪,陛下可是才说过不许殿下再画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
这——殿下还要将此画挂起来——
祖宗呐,陛下是不罚您,最后遭罪的还是我们这些奴才。
太监脚步沉重的离去。
这边萧诉才对侍卫道:“去查查南玉坊中有没有那家跟我那些兄弟有关系的。”
侍卫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
萧诉嗤笑道:“想想此事若是真的,你家殿下会受到的影响,受益的又会是谁,不就好查了,反正无非是那几个人。”
“殿下英明。”侍卫一脸佩服,他怎么就想不到这些。
萧诉笑吟吟道: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想不到这些?他的容貌大多随了皇后,皇后闺中时天姿国色的美名可是连大辽都有耳闻。
此时一展颜,刚才画中美貌的女子都已落入下乘。
侍卫楞了一下,呆头呆脑的回道:“是。”
憨傻的样子看的萧诉哈哈大笑,“这就是为什么你是侍卫,我却是殿下的原因——”说完面带笑容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