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传来声响,白猫转头,清瘦的男人手里提了块猪肉缓步而来。
猫眼微睁,猫大喝一声,“红烧肉!”
守在锅边的猫可感动了,臭老妖怪从此成了好老妖怪,猫发誓从此要做一只善良诚实的猫!
红烧肉被端上桌,她忍了两忍,终是猫爪一推,“铲屎官先吃。”
对面的人夹起碗里的面,轻摇了头,“自己吃。”
可以独享一大盘红烧肉,猫就更加感动了。她跳到郁普生怀里,表达亲热的方式从拱他便成了舔他,但没舔两下就被对方揪住,提溜到了石桌上,那平淡至极地声音叮嘱她赶紧吃肉。
猫猜老妖怪肯定是害羞了。
心里留下了打雷后遗症的猫,晚上试图继续和铲屎官一起睡,不成想却被严词拒绝了。
猫哭,猫说她怕雷。
郁普生毫无恻隐之心,第六次将她扔下床,“今晚不会打雷。”
她再次爬上床,“猫有了心理阴影,你不能这样对猫,合格的铲屎官还要照顾猫的心情!”
一个往床上爬,一个往床下扔,往复十来次,但任她百般纠缠,不准上床还是不准上床。
一人一猫僵持不下,最后真是没办法,郁普生只得把正堂廊下的猫窝搬进卧房来,这才算叫猫消停。
夜半,郁普生似有所感地睁眼。
地上的猫窝早已打翻,满头雪丝的猫妖蜷在地上好不难看。地上冰凉,她倒依旧睡得自若,怀里抱着自己窝,呼噜打得轻而绵长。
郁普生眼不见为净,背过身将脸朝向墙面。天色晓亮后,他掀被起床,穿好鞋将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原形的白猫提溜回猫窝。
睡得还熟的猫不高兴地蹬了两下腿,眼睛都没有睁开又为何知道是他?她嘴里哼唧两声,“老妖怪你干嘛呀?”
学堂里小稚童们又开始吟诗了,终于睡醒的白猫也不去寻那讲学的铲屎官。已经有两日没出门疯玩了,她心下早已按捺不住,吃过早饭便跑出了小院。
待得她正午回来时,石桌上只留了饭,却不见人。虽觉稀奇,但她也没甚在意,填饱肚子就又跑出去玩去了。
夜幕降临,郁普生端坐窗前看书,桌案上突然跳来一只白猫,那猫过分热情,跑过来时带起的劲风差点熄灭了他的灯烛。
下巴上又是一阵黏腻湿漉,“老妖怪你怎么这么好,竟然给我买了床!”
他提溜开她,“以后不要舔我。”
猫脑袋歪了歪,“这么害羞?”
“是不喜欢。”
“……”一阵惊天动地的猫哭,她爪子乱刨,“你否定了猫的一生,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挣扎气愤地样子仿若下一秒就要去撞墙,郁普生却直接将她扔到窗外,一语点破,“活着还有红烧肉。”
窗台挡住了矮猫,看不见身影,那一声愤恨嫉语却越飘越远,“哼,只是偶尔有!”
郁普生手里的书翻了一页,真是不知足的猫,不过只要不再缠人怎样都好。
这日夜半,郁普生又要出门,猫死乞白赖非要跟着他,“剐皮就剐皮!你不准离开猫,没有你猫睡不着!”
他将猫爪子拉下来,一路的“呲啦”声,灰白外衫从领口到腰间整整齐齐地豁口,他捏住她四个爪子,“偶尔熬个夜,并无大碍。”
意思是,你可以等我回来再睡。
猫不依,“你绝情!你无理取闹!美猫不可以长黑眼圈,美猫不想变熊猫。”
再冷清的老妖怪也不得不说,“你太烦了,速速离开。”
猫大哭,“猫这么在意你,你竟然嫌猫烦,你否定了——”
“你否定了猫的一生。”
她瞪眼,“你干嘛抢我台词?!”
“缠人的猫不逗人喜欢。”
她猫脸一跨,知他说的是心里话,屁股一扭,背对他坐着,再小声的嘀咕也还是掩盖不了受伤的意味,“谁稀罕你的喜欢……”
郁普生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夜色下只有一个白色的大致虚影,但以他的目力却毫不费力就能看清那猫抽泣时绒毛的抖动。
他不带情绪地转回头继续往前走,这猫真是……太好哭了。
披着一身晨雾回归,小院里却不见猫的踪影,学堂下学后,郁普生又去提了半斤猪肉,一顿处理,端上桌时却无馋猫闻风而动。
许是这肉烧得不够香,他心想。
晚间,郁普生躺上床,觉得这猫不仅缠人好哭,连脾性也大……不过一晚抵一晚,他缺席一晚,她也缺席一晚,还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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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黎:你得罪猫了,猫要离家出走。
郁普生: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