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同不答,只是木然道:“你若念我夕日相救之恩,就不要用法力维持我的魂魄了,让我去吧。”
“风公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百川百思不得其解。
“别问了,我只想死。”风不同痛苦不堪。
百川见他如此,便施法让他沉睡过去。
风不同再有记忆时,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
他睁开眼睛,发现束缚着自己的那光晕居然还在,想必这些年他魂魄齐全一直靠鬼王的法力维持着。
这时鬼王进来了,他看着风不同微微一笑,道:“风公子,这些年我一直未寻到可以保你魂魄永不消散的方法,所以一直不敢唤醒你。”
风不同以手支额,无奈道:“现在找到了?”
“找到了。”百川笑道。
“百川,你为何要强留我在这世上?我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也没有脸面活着。”风不同痛苦地道。
“你已经死了。”百川纠正他,“在你昏睡时,我已经探查过你的回忆了,我全都知道了。请原谅我,但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为何非要离开。”
鬼王说罢,轻轻一招手,一个紫衫女子便走了进来,正是姜若篱。
她一见到风不同便跪了下去,低声道:“师尊。”
风不同抬头看着她,缓缓道:“若蓠,你还是练了天魔引。”
“师尊,弟子不肖。但师尊大恩弟子不敢忘。”姜若篱低头道。
“你来鬼界做什么?”风不同问道。
“师尊,弟子已经以魔飞升天界,有个更好的办法可以修复师尊的元神丹。肯请师尊同意弟子为您医治。”姜若篱恳求道。
“不必了,我早已对修行失去了兴趣,也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兴致。你去吧,好好在天界修行。”风不同声音里一丝活气都没有,厌世至极。
此刻的姜若篱却已早非昨日那个乖乖听话的小弟子,她抬起头站起来,看着风不同,微微一笑,道:“师尊,弟子得罪了!”说罢轻轻一指,一道法力用她指尖冲出,缚住风不同。
她此刻早已是五重魔尊境,要制住风不同易如反掌。风不同挣脱不开,惊骇地看着她,又看着百川。百川竟然向他微微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姜若篱将胸口衣服撕开,露出雪白的胸膛,在风不同惊骇的目光中,生生用右手指甲抓破自己肌肤,深入皮肉,似乎抓住了什么,又慢慢地扯出!
她额头尽是疼出的汗珠,却一声不吭,左手拉起衣襟将自己血淋淋的胸膛盖上,右手举起,手里捏着一根血淋淋的金黄色骨头。
“若蓠!你为何要如此?”风不同声音里都是颤抖,他识得那是一根仙骨,是飞升天界的神才有的。她此刻将仙骨取出,便是自断仙缘,从此以后便不再是天界之人,若是入天界便会遭受诛邪大阵的攻击。
“师尊,您对弟子的大恩大德,弟子一直谨记在心,但弟子最不愿欠人情。师尊的大恩,只能以弟子的仙骨为报。从此以后,弟子便不再欠师尊的情。”姜若篱说罢,将手中血淋淋的仙骨用法力融化成一阵金光,挥手向着风不同胸口而去,待金光全部没入风不同的胸口,她才将缚住风不同的法力收回。
失去了禁制,风不同从榻上跌下来,他伤心欲绝地看着一脸冷漠的姜若篱欲言又止。半晌,他站起来背过身去,道:“是的,两清了,你去吧。”
姜若篱按轻抚胸口伤处,最后看了风不同一眼,转身离去。
“风公子,有了仙骨加持,你再也不会消散了。那仙骨已经深入你的魂魄,你就是想取出也取不出来的。”百川显然很开心,他的恩人再也不会死了。
“百川,你知道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清醒着比昏睡着更难受是什么滋味吗?”风不同转身问道,“我已是一个无用之人,我的存在只会让他人难受。你看,姜若篱便是其中一个。”
“风公子,你不要这样说,我知你心里的苦。但有些事你可能有误会。”百川道,“我探查你的回忆时,发现了一些细节,如果你听完还是这般想,那我便不再试图说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