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书房门开启,门外三人齐齐向门口看去。
“怎么回事?”燕北梧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于阿勇回道:“这位思秋姑娘说是夫人让她过来看看将军的情况,还要她亲自服侍将军喝下醒酒汤。”
小周和思秋同时瞪大了眼,小周是觉得这话听着不大对味儿,思秋却是因着心虚。
可她的目光定到将军那张脸上时,顿时顾不得别的了,当下就只想要这个人怜惜自己。
她樱唇轻启,唤了一声:“将军~”声音婉转,宛如黄莺初啼。
这下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看出她的心思来了。
燕北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思秋心下又喜又羞,这样的情景在她的臆想中已经出现了不知有多少回,当即将姣好的容颜展露在月光下,含羞带怯地道:“夫人派思秋过来服侍将军。”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燕北梧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于阿勇和小周相顾无言,这丫头,还真是活腻了啊!
自打幽州使者离开后,燕北谁人不知,他们将军夫人不仅心善,还善妒,就连对将军痴心一片的髙小妹都放弃了,这个丫头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还真是拿人当傻子哄啊!
思秋却想不到这些,她撑起身子,将手伸向燕北梧的衣角。只是还没碰到边边儿,那片玄纁就从她的身侧掠过。
燕北梧并不看她,目光扫过滚落在一侧的汤碗,吩咐两个亲卫:“你们不用跟着了,审问一下她,看看是不是有人指使她来害我!”
思秋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审问?指使?
将军是什么意思?
之前奔涌的血液好似一瞬间全部被收回了心脏,思秋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她哀戚道:“将军,思秋不是探子,思秋只是钦慕将军啊,将军饶~”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人堵住了嘴。
小周有些晦气地道:“大晚上的,号丧呢?”
他心里有气,若不是于阿勇,他今天怕是要挨一顿军法,刑房那伙人的手可黑着呢!
不过,思秋哭起来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呐!
换个人还真可能让她得了手,只可惜,将军不是惜花之人,她打错了算盘。
……
燕北梧回到房间的时候,段雀桐还没有睡。
金钏和银锁看到他摆手,连忙退了出去。
将军和夫人在一处时,向来不喜她们打扰,大家私下里都高兴着呢!不用守夜,她们也能多睡一会儿。
段雀桐正歪在床上看书,身后靠着厚厚的引枕,渐渐暴露了宅的属性。
她看到燕北梧半干的发,诧异道:“你沐浴了,怎么不回来洗,夜里天寒,可莫要受了凉!”说着起身取来毛巾,替他擦拭。
燕北梧拉过她的手,“不必麻烦,一会儿就干了。”
想到那个思秋,目光闪了闪,夫人心善,可背主的丫鬟绝对不能留,不过眼下他却不想让别人搅扰了兴致。口中只道:“去去酒气,免得你不让我回房。”
“这话我可没说。”段雀桐看他目光清湛,就知道他并未喝多,心下高兴,脸上就带出了笑模样。
燕北梧轻笑一声,直接熄了烛火。
“我的书还没收起来呢!”段雀桐抱怨道。
室内骤然变暗,段雀桐一时没有适应,摸索着走到床边,将书收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即一个身影坐到了床上,段雀桐让出外边的位置,想要往里移去,却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桐桐,今晚,叫我将军可好?”
“将军?”这架势是要本色出演吗?郎君这个木头怎么今天还玩起情趣来了?
“不是这样叫的!”
至于要怎么叫,反正之后的一段时间,段雀桐对“将军”这个词都快ptsd了,听到别人说将军怎样,她就头皮发麻,浑身发紧,恨不得脚底抹油速度溜了。
月光皎洁,暗蓝的天幕上群星闪烁,它们似乎难得有这样的团圆,此时正演绎着一场狂欢。
每一颗星都是独特的,各自以特定的频率跃动着,有的如萤火,若隐若现。有的似爆竹,总在不经意间来一场突刺,带着发黄或暗红的光晕,荧荧烁烁。
有时是一颗,有时是好几颗一起,它们遵循着特有韵律的节奏跃动着,凶猛的劲头似乎要将天幕都撕裂。
夜并不是它们的主场,所以相聚时才会倍加珍惜,往往是东边才消停一刻,西边又唱起了序曲,竟是连一刻也不肯停息,闪耀的模样连月光都会退避三舍。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残余的星辰流连着夜色那丝绒般的触感,齐头并进,迸发出了最后一点余光,随即,一切终于安静起来。
星月退场,天空又恢复了它平静的模样。
第二天,段雀桐又起晚了,室内静悄悄的,段雀桐活动了一下身体,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咔”弹响声传出。
昨夜,实在是太荒唐了。
段雀桐整个人放空,又躺了一会儿,这才准备起身,看到床边的椒柏酒和桃汤,这才想起,今日是除夕!
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