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一阵酸楚,唉,往日的种种情意,今日已经随着冷宫的风,消散了,不知道宣绿华此刻有多恨自己。
“这个盐焗白果是你做的吗?还是膳房做的?”皇上问道。
“这是贵妃命人做的,赏给臣妾吃的,真好吃,皇上也喜欢吧?”蓝采女天真地问道。
“嗯,喜欢,很喜欢!”皇上心里一阵心痛。
其实,今日之事,皇上一直有些疑问。
谢贵嫔那么恰到好处地戴了月光石戒指,还在药箱里放了冰晨玉珠,皇上很怀疑,这是谢贵嫔有心为之,就是要让自己想起宣绿华,定然是想把宣绿华从冷宫里救出来。
谢贵嫔与宣绿华交好,皇上心里是知道的。虽然对于谢贵嫔这样的暗示,皇上不会责怪与她,可是,却也觉得她有些多事,故意揭自己的伤疤。
可是,在蓝采女这里,再看到宣绿华曾经做过的盐焗白果,皇上便不再疑心了。
这个点心是贵妃所做,贵妃与宣绿华并不熟络,甚至一度还有些不和,蓝采女更是刚进宫,与宣绿华毫无交集,也和谢贵嫔没什么来往。这个点心之事,定然只是个巧合。
由此,皇上也觉得,可能今日谢贵嫔的那个月光石和冰晨玉珠,也不过是巧合而已,毕竟,是自己摔碎了茶盏,才引出药箱,有了药箱,才闻到了冰晨玉珠的气味。他冤枉谢贵嫔了。
皇上陪着天真烂漫的蓝采女吃点心,可是心里却已经想到了另一个人。
晚上,从勤政殿出来,已经是满天星斗了。轿辇正要往乾元宫去,皇上突然说道:“去承香台。”
孙有德以为皇上要去找钱宝林和白采女,便吩咐太监们前去通传,让二女准备接驾,可是皇上却说:“不必通传,朕不进去,只是让轿辇路过承香台,绕个道,再回乾元宫。”
孙有德懂了,命令众人噤声,仪仗悄悄地往承香台去了。
及至承香台,星光之下,楼台依稀,几处灯火,照着睡去的迎春花,微凉的空气中有暗香浮动,这是初春草木萌动的香气。
承香台还是这么美,如同以前一样。可是,却从院中传来了丝竹之声,另有清越的歌声,歌声竟如同那暗香一样,纤细柔弱,断断续续,却能钻进人的心里去。
“这是谁在唱歌?”皇上问道。
“应该是新来的白采女。听说,这些日子,承香台把梨园教坊的乐师请来,给白采女练歌,钱宝林练舞,很是勤勉呢。”孙有德说道。
皇上一下子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对于钱宝林和白采女的努力求宠,皇上不但不厌烦,甚至还有些高兴,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以自己为中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