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道:“先帝的玉贵嫔突然殁了,皇上, 你说臣妾能不去看看吗?太后不许人去,可臣妾是皇后,按道理要帮着皇上掌管后宫,先帝贵嫔莫名其妙地没了,那宗室、朝臣和百姓会怎么想?还有,宣才人刚刚进了静安宫,就出这样的事,宣才人还有那些嫔妃会怎么想?臣妾虽无能,也不能不为皇上着想!”
皇上焦躁起来:“太后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苦要让朕为难?宣才人的事,朕会在太后面前转圜,可你这么一弄,算是把关系彻底搞僵了!”
皇后不想继续忍耐了,便道:“莫说皇上登基这三年多,就算是臣妾嫁到王府,都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服侍太后,唯命是从,可是,后宫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嫔妃死的死,废的废,孩子一个个没了,皇上,臣妾不想再忍了!”
“你怀疑太后?你可是疯了吗?她是太后,也是你的婆婆,有你这样的儿媳吗?在民间,你这是忤逆不孝!”
“那么,又她那样的婆婆吗?”
“你放肆!”
“到底是臣妾放肆,还是太后放肆,皇上心里最清楚!”
“住嘴!”
帝后二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起初,还都是压着声音,低声争执,渐渐的,声音便越发高了。绘月赶紧把正殿附近的人全都遣散了,唯恐被人听到。
“咣!”一声巨响,皇上将手中的一串念珠狠狠地砸在了榻上的方桌之上,晶莹剔透的翡翠念珠顿时碎裂了,溅得满地皆是。
外面的人想进屋,被绘月拦住了。
屋里静默了许久,皇后蹲下,一颗颗地捡着珠子,皇上有点愧疚,可终究还是怒火占据了上风,一声不吭,起身离去。
一出门,皇上收起了怒气,面色如常,绘月等人也假装没听见方才那一声巨响,一起恭送皇上出了仙居宫后,绘月赶紧回到正殿,却发现皇后还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着珠子。
绘月扶起了皇后,皇后蹲久了,一阵眩晕,身子猛然一晃,几乎都要站不住了,所幸绘月力气大,硬是撑住了皇后,将她扶到榻上,靠在了靠枕上。
皇后扶着额头,低声说道:“绘月,本宫是不是已经又老又丑了,遭人厌弃了?”
绘月看着皇后一脸憔悴,身形瘦弱,似乎都已经架不住身上的华贵衣饰,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可还是强行笑着,安慰道:“娘娘说哪里的话啊,娘娘才不到三十,一点都不老,再说了,娘娘宅心仁厚,后宫里头谁不说娘娘好,谁会厌弃?谁敢?”
皇后摇摇头:“仁厚?这有何用啊!本宫说不上仁厚,只是不肯违心地做些伤阴德的事情罢了。可是,太后对本宫不满,就连皇上也对本宫发脾气,当年,本宫嫁到王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