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薛贵嫔依旧全身伏地,再无往日的骄矜和张扬之态,再一瞧,这人似乎也瘦了不少,显然,这些日子,薛贵嫔过得也不好,估计是担惊受怕,吃不下睡不好吧。
皇上心中陡然升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情,便道:“罢了,起身说话,如今这玉砖冰凉,你曾经小产过,趴着,对身子不好。”
薛贵嫔一听这话,顿时心里一阵暖意,皇上终究还是爱着自己的。她起了身,翠霞已经奉皇上入座,正要倒茶,薛贵嫔使了个眼色,翠霞急忙闪到了屋外。薛贵嫔亲自给皇上斟了茶,侍奉皇上喝了一口。
皇上一想起林婕妤、崔宝林之死,陈美人和宣绿华之病,不由得又心头火起,脸色难看起来,捏着茶杯的手,似乎也格外用力。
薛贵嫔看得出皇上的神情有变,此刻她唯一能够依仗的,就只有自己的娘家了。
“皇上,这个枇杷是西南之地早春的品种,很是新鲜,是薛氏的家奴从西南处送到京城里,我父亲舍不得吃,说是新鲜果子,要先进了宫里,他们才敢享用的,今早送了一篮到皇上的乾元宫,又送了一篮去太后的长乐宫,也不知皇上尝过没有。”薛贵嫔剥了一颗枇杷,送到了皇上嘴边。
其实,皇上听说了这事,只是他这一日都在勤政殿忙于政务,根本没心思管那枇杷,更何况他心里有气,哪里还想吃呢?
不过,现在薛贵嫔纤手如柔荑,捏着一粒金黄微红的枇杷,放在自己嘴边,再看薛贵嫔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皇上也就心软了,吃了这颗枇杷,顿觉清甜可口。果然是新鲜的早春水果啊!
京城地处北方,虽是春日,万物竞发,可距离新鲜果子成熟,还早得很呢,倒是南方各地 ,已经陆陆续续有鲜果上市了,只不过路途遥远,运到京城,往往十不存一。可是,薛家就有,并且还巴巴地送进宫来了。这份心意,实在太重,太令人感动了。
皇上瞧着薛贵嫔期盼的眼神,便配合着说道:“你父亲不错,你也有心了。”
如此简单的夸赞怎么能够满足薛贵嫔炽热的心,她倚到皇上的身上,说道:“臣妾再有心,也不能报答皇上对我们薛家的关照,唯有全力侍奉皇上,只怕皇上还不要呢!”
皇上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腻烦,如此肉麻的话,在朝堂上说说也就罢了,可是,二人相处,也要这么冠冕堂皇,着实让人厌倦。可是,皇上也不能立时就拉下脸来,驳了薛贵嫔的面子,毕竟,薛将军马上就要领兵出征了,自己手里有多少可用之人呢?
皇上喝着茶,心里却想着病榻之上的宣绿华和陈美人,心中很是伤感,却又不好表露出来,转头看看屋子里静悄悄的,连宫女都闪到了一边,死气沉沉,心里便有了主意。
皇上说道:“你这里太闷了,看看你,一个人憋在这里,怎么好?为何不和你宫里的冯才人和沈宝林一起说说话,下棋看书绣花都好啊,也省得你一个人闷着。”
薛贵嫔一听皇上提起那两个嫔妃,心里便不快,说道:“臣妾可不想见到他们,尤其是那个沈宝林,跟个有气的死人似的,一问三不知,就知道杵在那不说话,真是讨厌。”
“那冯才人呢?朕记得你和她一向交好,她跟你也很谈得来,去把她叫来,午膳一起在你这里用了!”皇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