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茫胡乱的视线外,神智已经散乱。依靠无措与慌张的触感,除了顺滑的衣料,还接触到的唯有抵在身上的温热直至狂灼之感。无暇反应之时的抵抗,碰翻身旁许多东西。笔、纸还有书籍散在地上,完全没了原本房间内的模样。
待情绪稍稍稳下,那些被忽视的物品才进入视野中。但也仅仅被施暴者一脚踹倒角落去。除了一件东西,一本老旧的童书被翻开书页,还被无意中踩踏褶皱。
刚才的施暴者不得不弯腰去捡拾起来,并想抚平上面的折痕。但是,折痕哪里能轻易抚平的了。最后他失去耐心,随手将之丢回桌面上。
触碰过童书的手好像变作一种负罪的痛苦,捂在雷亚诺的脸上。失去继续放肆的激情,用力坐倒在座椅上。
那册童书没有被遗弃,而是被另一只手拿起。将里面的书页重新翻展开,摆回原位。那只手也不忘将一旁乱作一团的衣物重新穿回到主人身上。
“你为什么不反抗?”雷亚诺接受了好意,抬头看着赛迪尔。
“我已经答应留在你身边。”
“但并非是你真心。”雷亚诺不敢碰触赛迪尔,只望着那本书,“你是在履行对母后的诺言而已。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雷亚诺。”
“你也不责怪我,故意让你与卡斯德陷入危险境地,还罔顾你的意愿,强迫你。”他终究无法舍弃对方的温柔,将那只手牢牢抓住,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刚才我来的时候,有人报告,已经把坎伯尔伯爵欺瞒的事都告诉我了。我真的太蠢了。为什么当初就不亲自追问,调查清楚呢?”
“是你太关心你父王的伤情,又无法马上明辨是非。毕竟,那个时候太过混乱,你也太年轻。这些都不该怪你。无论谁都没有错。”
“但是之后,我还是陷入到自怨自艾之中,无法自拔。错过太过机会,也让你落入危险之中。我一直都在伤害你,哪怕现在也是。”看着面前的无暇被自己破坏。隐约可见的痕迹,既是爱的标记,也是罪过的证据。“你一直恪守母后的嘱咐,而我一直都在破坏,逼迫你。但是……”他还是无法放手,将眼前人用力搂住,“我怕将误会澄清,处置了那个贼人之后,你会离开我,再次回到卡斯德的身边去。”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鄙。他是在向赛迪尔撒娇,希望得到原谅,并且再一次让赛迪尔无法回头。他更希望自己的忏悔与祈求,能够让赛迪尔真心转向自己。
“难道你忘了?卡斯德他已经结婚了。”赛迪尔的手轻轻放在雷亚诺的头上,柔软的发丝在指间相触、纠缠,“我不会再回去了。”
这算是承诺,也是一种绝望。即便赛迪尔的笑容美极了,但在雷亚诺的眼里也是带着苦涩与痛苦。这让他如何不责怪自己的自私呢。
“真的不离开?”他确认道,“不再躲着我了?”
对方的闭眼点头让雷亚诺激动地再次亲吻上去。他终于得到了最爱,并且得到了承诺。
幽暗死寂之中只有呼吸与哀嚎声是黑暗中唯一存在生命的证据。无论什么人都会害怕这样的环境。但是,有个小小的身影在这样的空间中忍耐了数日。没有多少水和食物,即便有也不干净。实在忍受不了,也只是沾了沾盘子中的脏水,抹在嘴唇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异想天开了,怎么可能。”门外传来呼喝声,还有钥匙开启铁锁的声音,“你小子是不是昨晚喝的酒还没醒,把梦当成真的了?还是说你想女人想疯了,开始胡思乱想。”
“头儿,真的。我没听错,你还是尽早准备一下的好。这里实在太脏,打扫一下也好。”
“嘁,这里的犯人马上就要砍头了,还打扫个屁。你也别尽想些离谱的事。赛迪尔大人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半点空气都怕污染了那位贵人,地上的尘土也忍心沾染了他洁白的袍子?”
赛迪尔……
“头儿,好像听说他是来这里找人的。或许这里有他认识的人呢。”
“这里都是死囚犯,怎么会有他认识的人呢。”
狱长虽然嘴上不信,但开了门后见到几张仰面望着他的脸。张张污浊辨识不清但是眼神明亮的眼,他又开始怀疑起来。特别是那个一直坚持不肯进食的女孩。被身边一个老妇人护着,脸上没有惊慌,生的渴望让她精神依旧。
“算了,就听你小子的。只要别添其他麻烦就好。你们这些家伙也老实一点,别惹麻烦,否则!”他扬了扬手中的木棍与长鞭,不少人低下头去。但那个女孩依旧一动未动。
“他们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敢向陛下动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们没有。”
突然,那个小女孩开了口,声音沙哑,是因为嗓子干燥。
“这小丫头还挺倔。”狱长扬起木棍,作势要打,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有人来报。
“头儿,真的来了。赛迪尔大人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