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迪尔,不要再去想雷亚诺了。他已经不是你的小王子了。现在,我们相依在此。哪怕是永远驻守,只要有你在,我都不会羡慕以往的奢华生活。”
此话对卡斯德来说就是对赛迪尔的誓言,是最坦白的情话。他希望能深深烙在赛迪尔的胸口上,如同深吻后的印记,能触动赛迪尔的心。
但是,在赛迪尔迷茫的眼眸中,卡斯德看到除了情动外,还有更多的是回避与无法述说的痛苦。这不由得让卡斯德搂着他更紧,恨不能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之前的嫉妒变得惶恐。好像他已经预见怀中的人会化作烟尘,再也无法抓住。
挨过寒冷的冬,在旷野上绽放第一朵的鲜花,春天悄然而至。干枯了整个秋冬的果树上开始发出些许新叶,嫩黄的颜色惹人喜爱,更让果园的小主人开心不已。飞奔着回去要告诉自己的老父亲。
刚进了门,妮莎就迫不及待地对仆人嚷着。
“今年应该会有好收成。新叶长得又肥又壮。”
老仆人笑道:“小姐,光看叶子怎么知道果子是否长得好呢。还是要看以后的气候。”
“凭着我女人的直觉。”
妮莎甜美的笑容与不容反驳地可爱,总也无法引起人的反感。她匆匆奔上楼去,与自己老父亲又报道这一喜讯。
“我这里有个更好的消息。”金斯特公爵指着书桌上,“是库伊达的来信。”
“什么!哥哥来信了!”
立刻,妮莎将所有的欢喜转到那张薄纸上。即便只是张单薄又脆弱的纸片,但上面承载的感情尤为深厚。信中没有涉及多少公事,多是安慰之语。偶尔提及的艰苦也被卡斯德描述成了另一种妮莎无法体会的新鲜经历。
“傻哥哥,还把我当小孩子骗呢。”妮莎感动得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哭,“他们在那边明明苦得很,还对我说是他军旅生涯中难得的考验和难忘时光。难道他不知道,库伊达被克扣军费之事都快成培都拉公开的秘密了吗?就因为陛下他不喜欢。”
“妮莎。”金斯特公爵没有深叹,他只从身后又拿出另一封信来,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专门给你的。是福华特家的。”
信封上蓝金色火漆尤为醒目,深刻着麋鹿与咀嚼着的荆棘果树的图案更是精美与独特。妮莎犹豫着拿来打开。
“那个西蒙对你说了什么?”
“父亲,你怎么知道是西蒙?”妮莎又羞又臊,“他想邀请我去培都拉,是王城新行宫的舞会。”
“恐怕是他迟迟等不到你的感谢,所以主动来讨。”金斯特公爵难得笑话自己的小女儿,“就去培都拉玩几天吧。不用每日陪着我。”
女儿总归是要长大的,总是会有一个男人带走她。金斯特公爵并不反对那个年轻人的示好。甚至将他看成是一种机遇,能让妮莎离开眼下困境的一种难得的机会。
望着父亲满头白发与衰老的面容,妮莎拥抱住他,久久不愿放手。第二日,妮莎便听从父亲的建议,离开了莫迪郡。
在前往培都拉之前准备时,妮莎没有备下最美的长裙与最昂贵的首饰来装饰自己,反而身着家常衣裙,佩戴最少的首饰。她不喜欢用华美来掩盖实际的窘迫。
她的这番打扮让来迎接她的西蒙略微吃惊。但妮莎率真的性格才是吸引西蒙的最主要原因,所以,妮莎此举并没有让西蒙介意,反而更增加些好感。
“我想,妮莎小姐是刻意穿这一身来参加舞会的吧?”西蒙主动挽起自己的胳膊,希望妮莎能够赏光。妮莎也不做作,大方接受他的好意。
“我一向讨厌虚伪,强充门面也是。”
两人刚到修缮一新的行宫,便有人引路前边。宫中侍从对西蒙尤为恭敬,但见到妮莎都不由得微微一怔。虽然那些人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妮莎也早有预料。她的家族不容许半点示弱, 她要昂首接受款待。
但当他们步入行宫内,渐渐地,妮莎开始后悔自己的倔强。走廊两侧精美的艺术品之外,穹顶的精致绘画,廊柱的金色耀光都在逼迫她低头。但若真正低了头,脚下还有如同镜面光洁的纯白地板。若再多走进几步,从描绘着繁复花纹的门朝内瞧,不用离着多近就能感受到眼前那间大厅的炫丽。那炫丽不是笔触的描绘,也不是手工贴制的金箔,而是小心镶嵌壁上无数五彩宝钻的闪耀。
这就是新修缮的行宫,绿晶宫。是雷亚诺这位擅于享受奢华生活的王的又一创意。
“亲爱的姨妈,没想到你愿意赏光来这里参加舞会。”
雷亚诺举着红宝石般色泽的美酒对妮莎微笑。但在妮莎看来,这微笑无疑是在对她,对她家族的一种嘲讽。四周的珠光宝气更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