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中带着责备。眼神更是放在坎伯尔伯爵的身后,他正背对捏着的那张信纸。
显然,他们两人的对话恐怕早已被娜塔莉听去不少。再不识趣拿出信来,只会引她更多怀疑。但是,当娜塔莉从坎伯尔伯爵手中取过信纸,看过之后,却是对其中内容多做评价。反而对西蒙问起话来。
“送信的人呢?”
“应该还在宫门等候。”西蒙愣愣说出实话。
只见娜塔莉将信纸紧拽手心,提起长裙,匆忙奔出殿外。她身后的女官侍从纷纷反应不及。路过的宫人们皆是吃惊于一向端庄稳重的王后,这会儿像个没规矩的野丫头,在走廊飞奔。但那奔跑的速度还远不能让娜塔莉满意。
特别是当她看到宫门之时,那处被人占据的石阶上,她那份矜持更是抛出云端以外。在几人围聚的石阶旁,娜塔莉狠力推开阻碍她视线的卫兵。在围拢的中心,果真是让她吃惊的人。
“格雷夫!”她推不动一个已经昏厥过去的成年男子,但她大声的呼喊还是让对方有了些许反应。
“公主……公主殿下。”他那声称呼还是依旧从前的习惯。
“是你送信来的?”
“是……是我一路赶……”他那般吃力的回答已告诉娜塔莉许多。娜塔莉不忍多问,急唤身边的侍从来,要给他最好的御医治疗。
在偌大安静的议事厅内,唯一能听见的是雷亚诺不耐烦在王座的扶手上弹指的声音。他一直紧盯那扇紧闭的厅门和身旁空着的后座。
“看来今天王后要迟到了。你们就随便说点什么吧。”
下面静候的大臣们却是个个噤若寒蝉。
“难道王后不在,你们就不会说话了吗?”雷亚诺的这声质问,更像是自嘲,“你们是信不过我,还是太信任她?”这无疑是太过严厉的指责,大臣们更是不敢动弹一分。
这时,从门外总算进来一人打破僵局。
“王后陛下恐怕有些事走不开,陛下不必再等。”
坎伯尔伯爵如此宣布道,让众位大臣松过一口气。但雷亚诺此时却站起身来,对坎伯尔伯爵问道:“她究竟忙什么,可以放弃来议事厅?”
“这个……恐怕最好是陛下亲自去问的好。”
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引得雷亚诺立刻去寻找答案,反而安心留在议事厅内。这样的反应让坎伯尔伯爵有些诧异。但有所偏差的判断,结果还是相同。
在议事结束后,雷亚诺还是去寻找娜塔莉未能出席的原因。在一间侍从休息的房间外,他听见娜塔莉的声音,更看见自己妻子如何关心另外一个男人的模样。
若是其他男人见了,必定会破门而入去质问,但雷亚诺不过在门外站定了片刻。离开时也是异常平静。这让其他侍从见着,不得不怀疑两人的感情隔阂太深。也对那个被娜塔莉关心着的男子产生些许好奇。
“王后陛下不必太担心。格雷夫是因为一路奔波,太过疲倦,还淋了雨,受了寒。好好调养几天就会康复的。”御医颇为仔细地为格雷夫检查一遍,但娜塔莉依旧不太放心。
“但他还是很虚弱的样子。脸色也苍白,现在还在发抖。”
她未发觉自己正急切地抓着格雷夫的手,反倒是格雷夫避嫌地抽出自己的手来,与她道:“公主,我不过是一路上赶路太急,不止累,还饿得很呢。”
悄悄站在角落的女官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娜塔莉红了脸,立刻呵斥一声:“还愣着干嘛,去弄些吃的来。”
很快宫人端来食物,格雷夫吃得狼吞虎咽,在娜塔莉面前丝毫不收敛吃相。娜塔莉也不介意他的粗放,甚至再命人多拿些酒饮果汁来。
面对眼前琳琅满目的美食,格雷夫几乎感动得要落泪。
“还是在宫里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难道是在军中受了虐待?”娜塔莉笑他,“如果是的话,我替你出头。”
格雷夫拿过饮料,一口灌下,拍着胸口,缓过气来道:“不用公主替我出头。我也没受虐待。但在那里的确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了。”说到这里,格雷夫似乎觉得手中拿着的美食让自己充满负罪感。
“我送信来就是为了这个。那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伤药也远远不够。太久没有下放军费物资,那里都太缺了。”
“格雷夫,你开始帮着莫迪家说话了。”
娜塔莉脸上的笑容消失,她远离病床,在一旁踱步。
“我说的是事实。”格雷夫忽然觉得娜塔莉离他远了,“信上的每一个字也是事实。都是卡斯德的亲笔。”
“果真,你与他关系不差。”
“我急着来求助还是因为赛迪尔负伤,伤药紧缺。”格雷夫见娜塔莉无动于衷,又道,“他是为了我负伤的。还有,当初他也曾救过一个叫妮娜的小演员,难道王后陛下忘记了?”
“不要提他!”高声喝止格雷夫的提醒,娜塔莉狠捏在手心中的信已被揉成一团,“记住,在宫里不能出现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