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喊了什么?对着这张脸……”黑影又朝卡达洛曼走来,口中语句并不连贯,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孩童。
他的步步逼近让卡达洛曼不得不越发警惕,但也不愿懦弱的后退。
“赛迪尔。你想杀死威意士的王子,却不敢承认吗?难道这也是你们莫迪家的阴谋?”
对于连声的质问,对方完全没有理会,也没有亮出自己的武器来。出人意料地单单伸出一只手臂,直指卡达洛曼的面前。
不知意欲何为,卡达洛曼想举剑阻挡,没想自己的身体竟然无法挪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伸出的手指向自己额头。在触碰的瞬间,他身体麻痹疼痛无以复加,更无法喊出声来。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还会活着。面对这个怪物的异常举动,他不敢奢望自己还能有机会活着回到王都。
对不起了,父王、母亲。
还有娜塔莉……
待他再次睁眼,眼前依旧是茂密的树林。与之前并无分别。唯一不同的是,那人已无踪迹。留下的唯有他额间灼伤的印痕。
当宫人将议事厅沉重大门掩上,里面剩下的就是君臣之间的密谈。也是唯有两人之间能够坦诚布公的对话。
这一次,费亚德没有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作为臣子的金斯特公爵也没再保持往日里的傲然。
“这就是你挑选最佳的未来王后人选?着实让人吃惊。”
“看来陛下也很满意。”
“这孩子太过聪明。”费亚德话中带着笑意,脸上没有半分随意,“如果她不确定是威意士王的亲生女儿,我会怀疑她是你莫迪家的孩子。”
“陛下过誉了。”
“在她身上,我竟然能看到凯瑟琳的影子。”对费亚德口中说出这个名字,令金斯特公爵意外,“当然,我指的是作为王后的性格,而非心机。”
“当初我选中她,也是为了弥补雷亚诺个性中所欠缺的。”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他。”
“这是作为臣下的职责。”
“也包括私藏军队吗?”
空气中最后一点儿暖意散尽。阳光还未照射入厅内,交谈之人只能继续忍耐着寒意。
“陛下何时知晓的?”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这你就不必打听了。”
“想来那个孩子没有外力帮助的话也无法得知吧。”
“原本我并不想怀疑你。”费亚德避开金斯特公爵已显老态的双目,“但是,我的宫廷中总不能常缺首辅之位。你一再因病痛退至封地修养,也是让我很为难。”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金斯特公爵苦笑着看了看自己虚弱的双腿。手杖虽然一直紧握,但已显无力之态。“原来陛下非是因为关心老臣的身体才派御医诊治。但是,若老臣说莫迪郡中并非陛下所知的有那么多军队该当如何?”
“难道说,是有人陷害老大人不成?”
这句反问引得金斯特公爵苦笑出声。
“想来陛下也是不信的。”这是最后信任的崩塌。“老臣愿意出借三万。”
“只有三万吗?”费亚德的口吻好似一个精明的商人,“这与每年上报的各大贵族封地私募军数并无不同。”
那只抓着手杖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老臣再出借两万农奴后备军。另外,我愿意让卡斯德领军前往。”
“他会留在培都拉。”费亚德背转身去,“我打算让他担任内政大臣之职。最近他还是很努力的。这不是比在前方舍命打仗更有保障吗?毕竟,他是莫迪家未来的家主,唯一的继承人啊。”
那只拄着杖的手终是难以支撑了。但金斯特公爵没有轻易倒斜,他还是借着身旁结实的桌面,直立着身体。
“老臣多谢陛下对犬子的关心。”
“既然卡斯德留在宫廷之中,那赛迪尔……”费亚德随即转过身来,“他可以不必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