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尤塔来说,卡斯德与他除了小时候的相识,自后便无交集。可以说,他们不过是认识的陌生人而已。特别是看见身上落满阳光的卡斯德,耀眼得让他想躲避得更远一些。
实在太刺眼了,这个人。
自小尤塔对卡斯德的印象便是如此。特别是看见卡斯德为了维护赛迪尔与其他孩子动手,即便伤痕累累也依旧不输气势时,也与此时同样。
忽然,尤塔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和赛迪尔讨论诗句的事被他知道了?”
这让尤塔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如此卑微的存在,还依然被卡斯德注意到的原因了。于是,当讨论结束,议会解散后,他迅速收拾桌面,以比平日快上一倍的速度,从议事厅的侧门撤离。
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记录册,几乎是贴着墙面一侧快步,也尽量不落下脚步声。但低调又隐蔽的行动没有让他走出多远去。很快就在某根走廊的石柱后,被一股野蛮的力量拉入阴暗之中。
因为拉扯的太过大力,让尤塔眼前一黑。待一张硬冷的男子面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直把他吓得跳起。惊恐之余,他还是死死抱住自己的记录本,生怕那个大胆贼人来抢夺的模样。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没点长进。”好像是疑问句,又是陈述句。尾音还带着嘲讽。
光听声音,他也能理解为何说话的人如此嚣张。
“好……好久不见。卡、斯德。”
“你现在还变结巴了?更糟糕了。”
卡斯德不由得捂脸。并且认真地烦恼起如何跟一个舌头都无法捋顺的家伙讨论秘事。尤塔紧张地睁大原本就不小的眼睛,讨饶般望着他。
“其实我们见过很多面的。”卡斯德端正态度,指了指议事厅的方向。“不过是所在的位置不同。”
这点尤塔自然明白。他虽然胆小懦弱,但不表示他愚蠢。
“伯爵大人今天找我有何贵干?”突然拿出些底气的尤塔,让卡斯德眼神一亮。
“看来你还算识相。”尤塔大了胆子,回望卡斯德。“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卡斯德转头四处探看,一脸警觉让尤塔升起不祥之感。刚偷偷跨出半步去,立刻被一只结实的胳膊霸道地横在面前。“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这样很不礼貌。”
生生被拦下,也无其他退路。尤塔左右两望,果然四周无人。
“你这么警惕,是知道我找你的原因吗?”尤塔猛抬起头来,露出无辜大眼。卡斯德无奈的啧声,放下自己拦路的胳膊。
“我可以发誓,我那天找赛迪尔完全是为了让他给我修改一下诗文。别无他途。”
“什么?”卡斯德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这事?”
“难道不是?”
无辜的大眼睁得更圆。
“好吧,时间紧迫,我也就长话短说。”看见卡斯德微低下巴,注视着被紧抱着的记录本,尤塔很快明白过来。“借我看看那天你跟随坎伯尔伯爵审问犯人的记录吧。”
这个才是卡斯德在议事厅偷看自己的真实目的啊。自己死死抱住的动作难道是敏锐的下意识反应?
尤塔难以置信自己身体会做出比理智判断更先一步的反应。
恐怕还是因为卡斯德不善的目光暴露出的信息让他本能地警惕起来。
“很、很抱歉。”他无法克制地又结巴了,“记录本不能给你。”
“为什么?”卡斯德不耐道。
“只有陛下本人能看。”换句话说,那册记录本已经给费亚德,并已阅。卡斯德眉头深皱,狠狠朝着石柱狠砸一拳。“你这个死脑筋。只要不说出去,谁知道你给我看过。”
“不行就是不行,这是职业操守。”尤塔虽然畏惧卡斯德的怒意,但更恪守原则。
突然,卡斯德双掌捏住尤塔的脑袋,道:“你应该还记得内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