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事出突然,一早召见你们前来。”
“老臣已经听说昨晚陛下遇刺之事。”金斯特公爵铿锵有力地回应,震得议事厅内微微回响,“即便陛下不召见,老臣也会及时前来。”
“啪嗒”一声脆响,连同金斯特公爵低沉的嗓音一同落下。令议事厅内的众人倍感惊讶。老公爵丢弃手中的拐杖,单膝跪地。卡斯德一时不明,但也紧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是老臣的疏忽,还有卡斯德办事不利,让陛下再次遇上那群贼人。”
没想,金斯特公爵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过失。这让费亚德一时难以张嘴责怪,还有刚才正得意的坎伯尔伯爵也不禁在心里暗骂。
“没想到公爵大人消息甚是灵通。已经知晓那伙贼人的身份。”坎伯尔伯爵心有不甘,一双锐目紧迫锁定自己的目标。
“陛下,恕臣办事不利,没有扫清余孽,令陛下昨晚受惊。”卡斯德明白父亲心意,也不甘自己被父亲护在身后。他主动上前来承担过失。
费亚德心头一软,叹气道:“昨晚幸而赛迪尔在身旁。那些刺客都是他抵挡下来的。”这也能算作是莫迪家的功劳。
“他现在怎样?”卡斯德没能忍耐住,脱口而问。
“他似乎是旧伤复发。但御医已经看过,问题不大。”费亚德不愿多在这个问题上讨论。撇开脸去,身后不见了那道身影伫立,但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轻松。
“那是他的职责,是本分。”金斯特公爵应声接答。这话并非全是对费亚德,也是对卡斯德的提醒。“陛下没有受伤,那他受的伤便是值得。”
这番话卡斯德恐怕听进去的不多,而让费亚德又想起夜刺时那番奇观。一直被烛火的温暖熏罩着,他还是感觉到一丝凉意。
“原本我应该嘉奖他的……”
“陛下,老臣说他是尽职而已。”金斯特公爵抬头的坚定目光,不容别人拒绝。
“陛下,公爵大人说的没错。赛迪尔只是尽职,无需再多赏赐。”没想,坎伯尔伯爵此刻插嘴进来,附和道。
“此事原本算是卡斯德的过失,若再对莫迪家有所嘉奖,其他臣子会有不甘与异议的。”坎伯尔伯爵贴近费亚德耳边,略微小声道。
但这小声对话没有在宽敞安宁的议事厅内被掩盖。语调控制得恰当好处,让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即便是站在远处的侍卫,也能从几位大臣微变的脸色上猜测到内容。
“你说的也不错。”费亚德点头答应。坎伯尔伯爵得意之色更甚。看似不是争执的对话,却比激烈的争执更让人气恼。金斯特公爵没有露出半点不满,年轻气盛的卡斯德暗暗握紧拳头。
他不仅仅是为自己的过失而后悔,更担忧赛迪尔的伤势。他恨不能立刻离开议事厅奔出去找人。但偏偏此刻,坎伯尔伯爵的讥讽阻碍了他。
“既然老公爵说不要赏赐,那就再算算卡斯德的过失吧。”费亚德如此说,还带着点微笑,似是句玩笑话。但所有人没有一个将它当做是玩笑。
“自从卡斯德回培都拉,就不如以往精神,总有些心不在焉。”费亚德的笑意更深,不带什么色彩,却让卡斯德低垂了头。“刚从外劳苦奔波而回,原本不该给你增加负担,该好好犒赏你才对的。”费亚德先说了自己的不是,“但既然你领下职责,总是要做好。莫非是回城后,遇上了什么事或者人,让你分了心?”
“也可能是遇上了心仪之人吧。”坎伯尔伯爵在一旁添油加醋,“年轻人嘛,遇到爱情分个心也是情理之中。对吧,陛下。”
“如果真有喜欢的女子,尽可以对我说,或许能让你得偿所愿呢。那也就不必在公事上迷糊了。尽快订下婚约,也能让公爵大人减忧。”
卡斯德对于这样的“逼问”,唯有低垂着头。自己父亲半转过身来,也没能让他抬眼。他不敢想自己父亲会用哪种眼神看着自己,因为他清楚,对于那段感情自己父亲的态度。
“多谢陛下的好意。臣并没有什么心仪的女子。这次的确只是臣的疏忽大意,才让那些漏网之鱼得逞。臣马上再布置人手,去寻查是否有余孽尚存。”
明显感觉头顶的负重,卡斯德逃也似的从议事厅退出。甚至他还未得知赛迪尔在何处养伤。等大步踏在石板走廊的冰冷之上,硬脆的响声才提醒他赛迪尔的去处。
原本那人在宫内的临时居所就离小王子的寝室不远。只是,现在小王子成了储君,但位置还是依旧不变。
他快步而行。在离目的地尚远处,隔着重重廊柱便听见吵闹。其中混杂着几个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