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隐身的阿璃和不听走到树下抬头,只见赵如兰正在树杈上取着什么,又不断放进那小桶里。
那暗处忽然又有人蹑手蹑脚地蹿了出来,声音又急又怒,“镇长,镇长。”
“赵如兰。”
“死寡妇!”
“臭婆娘!!”
一人怒气冲冲爬上树,一把将她揪住。
好在赵如兰身手不错,没被他扯得摔下去,反而朝他踹了一脚。那汉子登时从树上跌落,摔了个四脚朝天。
阿璃一瞧,嚯,这人可不就是今天酒楼里的掌柜。
大概是赵如兰太过凶悍,没人敢上树了,底下的妇人汉子软了声,“镇长你就下来吧,你这是何苦呢?”
“对啊赵娘子,你非要逆着整个镇子的人吗?”
“你又想我们枇杷镇变回只有枇杷的镇子吗?那种穷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
“你是我们镇子的大罪人!”
“少给我扣帽子!”赵如兰终于跳了下来,扫了他们一眼,恶狠狠道,“谁都别拦我。”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上前拦她,四个大汉两个妇人死死摁住她的手,还将她手里的桶给抢走了。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知道吗?”
一人骂道,“是你疯了!是你放着那么多的钱不要!”
“赵如兰,当初是你提的主意,劝服我们跟你一起干,可现在你带头反悔,你是人吗?”
赵如兰大声道,“我当时只想让你们温饱,谁想你们贪得无厌!我后悔了,迟早我要拆穿它,什么神树,都是假的!”
“你要是敢这么做,你们赵家一家六口人就别活了。”
“……”
“废话少说,赶她回去。”
赵如兰不愿走,可根本架不住这几人的推攘。
等他们都走了,阿璃还有点好奇,这是吵什么呢,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听已经跃过围栏,走到那深坑中,拾起一个尾指长宽的木制东西,随后拿给阿璃,“那个人落下的。”
阿璃拿着这东西细看,没见过。
长宽如尾指,不过比尾指扁多了。
她问道,“孟师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又回去挖坑的孟平生依旧是看也没看,“不知道。”
“……”能不能不敷衍我!
阿璃皱眉,忽然有轻风拂过,树又低声呜咽起来。
她蓦地睁大了眼,似乎想到了什么。
风……哭声……
她看着手中的小玩意,缓缓放在唇间,吹了吹。
一阵低吟哭声从这小哨子里传了出来。
她顿了顿,不吹了。
哭声立刻停了下来。
她又朝它吹起,哭声骤起。
阿璃已然明白这东西是什么了,她仰头看着树,说道,“不听,你去树上找一找,是不是挂了很多这种东西,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树杈里,还有可能用米浆糊在了树叶那,仔细找找。”
不听的行动力极强,他迅速上了树,阿璃便在地上端详这东西。
哭声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很快不听就下来了,将手一松,数十个哨子滚落在地。
阿璃拿了几个随口吹了吹,全是呜咽哭声,“哭”的还挺好听,真如女子的哭声一般。
她轻轻冷笑。
枇杷树根本不会哭,什么神树,都是假的!
不过是枇杷镇上的人创造的一个仙缘,欺骗着被真相迷了眼的修仙者前来送钱罢了。
这个镇子,已然病态。
“息壤怕是埋了十丈深。”孟平生掘地三尺仍不见蓝色丝线的尽头,终于扔了铲子,打算遁地。见阿璃已经不在那了,也没去追。
阿璃晚上住的是客栈,还专门挑了个离枇杷树近的。
却是一夜未闻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