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显然明崖对凌非川口中的描述颇有讶异,他与明陆相一对视,明陆暗暗点头,明崖便知其意,向初一问道:“道师,你姓甚名谁?”
猛然被天御宗宗主发问,初一受宠若惊,紧忙拱手行礼,恭敬回道:“晚辈名叫初一,自幼无亲,不知姓氏。”
“初一……”明崖听了,捻捻胡须,向凌非川确定道:“她便是你那日与我提起的道师,初一?”
凌非川点头道:“正是。”
明崖听了,身体微微前倾,细细打量着殿下站立的年轻女道师,脸上阴晴反复。片刻,起身挥袖道:“今日,新晋弟子且随各自首座回宫,更名入籍,领取道服,分付房间。待明日中秋佳节,齐来天御神宫殿前广场拜师入山,共享团圆盛宴。”
众人应了,纷纷退出殿外。凌非焉正要走出,却被明崖道尊叫住:“非焉,你且留下。”
凌非焉转身归来,静待明崖吩咐。
明崖坐回裁雪椅,详细询问凌非焉初一在景门出现时的情形,凌非焉一一如实叙述,众位道尊皆赞成凌非焉所言,初一确实未从景门而出。明崖对明陆道:“本以为你天枢宫要进新丁,现在却是未必了。八门二十四阵是师弟所创,依师弟之见,这位道师是从何处破阵而来呢?”
明陆略略思索,开言道:“如此情形实属少见。八门二十四阵自创造以来,向来只派五位凌尊弟子驻守开生休景杜五门,以两队普通弟子驻守惊伤两门,唯独死门不派人手,究其原因,并非宗内人手不够,而是连我也不知死门究竟开在何处,位向哪里。何况机缘之下,也从未有弟子由死门而出。依非焉所见之情形,只怕这位小师父乃是从死门而出。”
“死门?!”明达惊呼出声。
初一听八门二十四阵的创造者都说他是从死门而出,心中更加忐忑。殿上明崖陷入了沉思,而明海看着初一的眼神更加凶煞严厉,唯独明心倒是对初一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凌非焉也对师父明陆的判断有些诧异。她不知初一就算魂灯未熄走出虚境,但却从死门走出来究竟算不算通过考试,只好静待道尊们定夺。
“小师父,你且将入阵后的机缘与我详细说说。”显然,明陆对初一在阵中的经历十分感兴趣。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研究道法阵法的学究派,一切未知谜题的答案总是让他十分着迷。
此事关系自己未来的着落去处,初一不敢怠慢,详详实实将自己的所遇机缘与五位道尊讲述一遍,直听得明陆兴致盎然,时而点头称妙,时而摇头慨叹。
凌非焉知道师父明陆博学多才,经纶满腹,少见他与谁露出求知若渴的神情,不禁看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经历的初一。想起那日在罗村,初一激她演示天御宗道法时曾说,若是废了她的道法就去当戏子,今日亲眼所见,初一这口才,就算入不了天御宗,到天桥底下说书也绝技是饿不死的。
不过她也确实被初一在阵中的奇妙机缘吸引,只因当初她凌非焉入宗试典时,仅仅一个时辰多些便从开门宗出来,哪见得这么多奇闻异事。不知不觉,她也专注到初一的故事中去了。
而初一之所以把自己在虚境中的经历讲得如此声形并茂,绘声绘色,无非是想让自己的经历显得更加辛苦艰难,以体现出她是如何历尽艰难,突破险阻才从那虚境之中走出来。言外之意,求求你们各位道尊大老爷,看在小道师我这般艰辛磨难,还一心向道的份儿上,收留我吧!
待初一讲到与阴阳交界之处,听到师父灵犀子的声音时,众位道尊脸上神色突然一变。一直沉默的明崖脸色变得阴沉,而方才兴致勃勃的明陆也想被人当头淋下一盆冷水,原本睿智深含的目光,竟呆滞了些许。初一暗叫不妙,讲得太过投入,忘了自家师父曾经是天御宗叛徒的事儿了。再看明达面有怒色,闷不吭声。而最边的明海,仿佛她再提一句灵犀子,就要拍案而起,将她逐出殿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