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住她的男子着黑衣,以青铜句芒面具遮面,无法分辨身份。他身量不高,力气却是不小。莺儿挣扎几下无果,遂假意服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他要做什么。
本以为总要言语、推拉一番,却不成想他用匕仞在她腕上一划,又反手扣动一袖珍黄金卣型器皿的某处机关,将椭圆小口覆在她伤处,似有软虫蠕动。可待男子移开卣口,她腕上却空无一物,一片皓白,就连那划痕和几滴红艳艳的血珠儿也没了踪影。
男子见状,发出一声怪笑,压低嗓音道:“成了。这苗疆货郎诚不我欺,也只有如此你才会乖乖听话。往后便在我府中做一具供我一人玩乐的偶人罢!”
苗疆……莫非她被种下了蛊虫!
莺儿闻言面色煞白,呆呆地望着他。
男子又以匕首抵住她喉咙:“乖乖从了我,便饶你一命。”
莺儿轻轻点头,水汪汪的杏核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作出无比驯服的姿态,看得他心念一动,只觉胯下之物愈发胀痛。
做起这般勾当他已是驾轻就熟,就连良家女子也被他糟蹋过不知凡几,更何况天生就是被人骑的妓子呢?他心中本就存了叁分轻视,又兼莺儿行止温顺,令他放松了警惕,伸手去欺那在挣扎中半露的雪乳。
就在这时,莺儿抓住时机,挺身暴起,扣着他执匕的手腕反手一扭。匕尖在她颈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她忍住痛意,又狠击他的肘部向前一送,匕首瞬时没入喉咙半寸,鲜血汩汩流出。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她用力握住短柄搅动、抽出匕首,在他捂住喉咙处伤口倒下时,又狠狠对着他心口刺了几下,每次拔出都带出一蓬密密的血雾。
稳、准、狠。
男子终是没了气息。
事毕,莺儿才觉脚下发软,沾血的双手颤抖着,跌坐在一旁。
她杀人了。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在赌。刚刚瞥见腕处的伤口立即愈合时,她便隐约猜到此蛊有凝血生肌的功效,遂强自镇定,心底迅速盘算起来。
刚刚那套动作,是在以命相搏,无论如何都会伤到她的喉咙,若是一着不慎,可能当场毙命,便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可因了那蛊虫之故,仅这一会儿血便止住了,她即知自己赌赢了。
实则此着凶险万分。须知这蛊本无生肌之效,只因蛊虫初入她血脉,未及融合,未防虫儿随血流仓促间离体,这才将一切外伤愈合。若是再晚个一时半刻,则不堪设想。
定下心神,她颤颤去揭那男子的面具。露出半张脸时,她便知不妙。
这个人她认识,是常往来于叁星楼的从二品参知政事的嫡次子,郑志渊。更不妙的是,他还有个长姐在宫中做贵妃。先前莺儿知晓得他为人跋扈,却不知他背地里还喜做这种勾当。
叁星楼不同于其它暗巷里那些,寻常马夫商贾、酒鬼屠户都可讨得一夕欢愉的下等妓馆,多多少少会讲求个你情我愿。她择了薛淮为她梳拢,而薛小公子又愿为她付百两黄金,本应再没有旁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