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在雨夜里,他救起她的情形,想起了她跟乔少桓的婚礼,他满脸苍白的出现在红毯的另一头,求她不要嫁给乔少桓的情形。
想起了万众瞩目下,他向她求婚的情形,想起了在英国的回廊里,她编了草戒指给他,俏皮的说套住了他的一生一世的情形。
一幕幕往事在眼前不停闪过,她却恍如隔世。那些甜蜜的悲伤的感动的辛酸的往事,似乎真的已经成了往事,再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的遥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雪惜按着疼痛的眉心,她曾经看过一本关于婚姻的书,爱情进入婚姻,就会被婚姻里的残酷与枷锁磨得一丝不剩。
她曾经想,她跟池斯年一定不会这样,可是短短大半年的婚姻生活,不是让他们的心离得更近,而是更远了。以前不管他怎么生气,他都不会夜不归宿。现在,他整夜不归,打电话也不接,是对她厌烦了吗?
雪惜看着窗外,街景从眼前迅速滑过,然后远去,她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阿平没再说什么,他感觉得到雪惜有心事,可是他的身份只是保镖,有些话不能多说。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幸”集团楼下。
“池太,到了。”
雪惜看着窗外那栋高楼大厦,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产生了畏惧的心态。阿平没有催促她,过了半晌,雪惜推开车门下车。
早晨的风带着一股闷热吹过来,将她的头发吹乱了,她抬手将头发压在耳后,一抬眸,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银色跑车,她一怔,宋清波已经推开车门步下车向她走来。
雪惜站在原地没动,宋清波走到她面前,温柔地看着她,“你走了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雪惜莞尔一笑,即使到现在这种情形,她也不像让宋清波看到她的狼狈,“小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她知道宋清波是担心她跟池斯年会因为那份调查资料吵架,她倒是想吵也找不到人啊。
宋清波认真地打量她,她明明很不开心,却偏偏要笑得这么开心,他强忍着想将她拉入怀抱的冲动,满心痛楚,“你没事就好,上去吧。”
雪惜点头,“我走了,小哥。”
宋清波五内俱焚,可是他要这样看着她离开。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这样看着她离开,每一次他都痛不堪言。
“我看着你进去。”宋清波微笑,他抄着手站在那里,准备目送她离开。
雪惜执拗地站着,她想有那么一次,她留给他的不是背影。她亏欠了他那么多,总该看着他离开一次。宋清波终于还是离开了。
雪惜默默站了许久,她转身看着公司大楼,目光精准的望着三楼他办公室的窗口,袅袅白纱之后,他会不会在里面?她想起了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每每有心仪的男女,就在楼下大喊女朋友的名字,喊得整栋楼都听得见,然后女孩会娇羞万分的冲出去揍男孩,那么傻那么单纯……却那么幸福。
斯年斯年……雪惜真想不顾一切地大喊,然后听到那声清脆可爱的一声应,她就有勇气与动力继续走下去。
雪惜笑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真是头脑发热呢。真要在这里叫了他,他一准给她泼盆洗脚水下来,面子里子都没了。
雪惜缓缓向公司大楼里走去,保安见了她,向她点头问好,她亦客气温柔的问了一声早。她没有坐电梯,从楼梯往上走,她心跳开始加速,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三楼总裁办公室外。
她轻按胸口,从来没有哪一次来这里,她会这么紧张,手心都出了汗,脑门上也是汗。
她还没来得及伸手,自动感应玻璃门已经向两边滑开,办公室里亮得很,仿佛所有的灯光都齐聚在这里,她进去,烟味,酒味扑鼻而来,她掩着鼻子轻轻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