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盛好汤出来,看见他盯着米饭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是饿了三天了吗,还不吃饭,饿傻了?”
“你才饿傻了。”池斯年幼稚的回了一句,看她空着手坐在他对面,他说:“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不了,我回去吃,饭我已经给你做好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雪惜一心挂着妈妈,怎么可能吃得下?
“陪我一起吃。”池斯年放下碗,坚持道。
“真的不用了……”
“那好,那你今晚就待在这里别回去了。”池斯年将碗一推,也不吃饭了,双手抱胸地盯着她。雪惜明明是站着的,却被他的气势所慑。
“池斯年,你不要总这么任性行不行?我还有妈妈需要照顾,我还要赚钱养家,我一天恨不得把24小时当成48小时来用,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
“我的要求过分吗?我只是让你陪我吃顿饭,很难吗?”池斯年冷冷反问,她越不想陪他吃饭,他就越要她陪。她越觉得他霸道无理,他就越要霸道无理。
雪惜无话可反驳,她默默地回厨房再盛了一碗饭出来,拿起筷子吃起来。吃顿饭有何难,难就难在她怕自己越陷越深。她明知道他只是以捉弄她为乐,轻轻撩拔完她的心,然后用钱把她打发掉,她还是忍不住陷进去。
池斯年之于她,是罂粟是砒霜,沾染上不是瘾就是死,她怎么敢轻易靠近?
她送了一大口饭进嘴里,饭太硬,她没有嚼细就往肚子里咽,哽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池斯年见她委屈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他一把抢过她的碗往桌上一放,“不想吃就算了,不用这么委屈。”
雪惜坐着,也没去抢碗,她不是觉得委屈,而是觉得伤心。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他想干什么就不顾她的意愿干什么,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开始她还能忍得住,到后来就抽噎起来。
池斯年瞪着她,让她陪他吃顿饭就这么委屈,他让她吃砒霜喝农药了吗?她食不下咽到这种地步?可是看她哭得越来越凶,大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之势,他浑身难受起来。
心里那种又涩又痛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折磨得他这么难受,他忍不住大喝一声,“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你没听见吗?”
雪惜被他吓得哭声一顿,紧接着哭得更大声了,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凶,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就没有对她和颜悦色过,勉强算得上的笑也是充满讥讽。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丑,他一句召唤,她就殚精竭虑,浑然忘我。
他一个不开心,她就手足无措,拼命想让他开心。
可是她这么努力的付出还是不够,因为她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出什么奇招让她难过。这几天,她白天忙得没空想他,一到夜深人静,他就拼命往她脑子里挤,怎么撵都撵不走。
她明明很困,十分渴睡,可是一想到他,她就睡不着。她想起顾远兮说他的家人不在国内,他出车祸都没有通知他的家人,她想起他说她不去,他就绝食,她就再也不能安心。
她想去医院看看他,又怕自己看一眼就会舍不得走。
他把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却用一辆电动车就让她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他无聊时的消遣,就像戏台上的小丑,用尽心思逗得观众欢喜了,散场的时候,却没人看见小丑的哭泣。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越落越急,他叫她别哭了,他一定烦她了吧,这样也好,他早点厌恶她,她就能早日解脱。
可是为什么想到他会厌恶她,她心里就会这么难过?
池斯年看见她眼泪落得越来越急,那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像落在了他的心上,灼得他心脏一阵阵发紧,他更大声的吼她,“我叫你别哭了,听见没有,不准哭了。”
雪惜不想哭,可是她却停不住,连日来的思念与委屈,让她情不自禁,只能用哭泣来宣泄心里涨得满满的疼痛,她哭得更大声了。
池斯年急得抓狂,“要怎样你才不哭,你说,你说!只要你说,我就办得到。”
“我……”雪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不哭,她自己都无解,又怎么说得出来?她急得红了眼眶,却又说不出话来。
池斯年忍无可忍,忽然撑身跪在病床上,然后越过餐桌吻住了她的嘴。雪惜的哭声嘎然而止,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