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被狗叼了?叫你说话。”
雪惜沉默到底。
“不说话是不是?那我去找那个人渣,家暴是犯法的,我就不信他们家连脸都不要了。”安小离走过去拽住她的手,手心湿润,她愣了一下,低头看她。
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雪惜,我……”安小离手足无措,她刚才只顾着义愤填膺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哭。
“小离,我过不下去了,我想离婚。”委屈到极点的声音,带着绝望与无助,揪得人心头发酸发闷,安小离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好,离婚,我帮你找律师。”
是朋友,什么都不需要问,只需要给她一副肩膀,让她尽情的哭,然后鼓励她继续生活。
雪惜哭得更厉害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可以离婚。这段婚姻,其实等同于卖身契,她可以说开始,却不能说结束。
哭过之后,雪惜鼻子有些堵,她擦干眼泪,看着安小离,带着哭腔道:“小离,帮我找个工作吧,晚上6点到11点,我需要钱。”
“我手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用,找工作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阿姨。”安小离想着她妈到现在都没找到配型的骨髓,就忍不住替她担心。
“不用了,小离,我妈的医药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想靠我自己。”
“靠,你跟我客气啥,你妈就是我妈,一会儿下班我就去取给你。”安小离生气了。
“真的不用。”
“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两人正争执不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男声。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阳光下,男人双手闲适地叉在裤袋里,脸上挂着妖孽惑人的浅笑,极其炫目,某人花痴了,某人心惊了。
花痴的某人过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站起来,顺手也把雪惜提溜起来,流着哈拉子狗腿道:“池先生,您能赏个工作给我们雪惜简直太好了,首先我跟您确定一下时间,晚上六点半到九点半,每小时一百块,加上时间晚了打的报销每天一百,要是包吃包接包送,那就最好了。我们雪惜很能干的,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床,你顺手收了我也不会介意的……哎哟,雪惜,你干嘛捏我?”
“……”雪惜窘得满脸通红,她扯了她好几次,都没能阻止她胡说八道,略感歉意的看着池斯年,“池先生,你别听她胡说。”
“无妨,安老师,可否让我和苏老师单独说几句话?”
池斯年问得那么谦虚,安小离不好拒绝,回头给雪惜投去一抹“把握机会”的眼神,就乐颠颠的闪人了,雪惜拽都拽不住。
操场上只剩下他们两人,雪惜刚才哭过,眼睛干涩得难受,脸也紧绷绷的,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看向操场上的游乐设施。现在的孩子太幸福了,生在蜜糖罐里不说,连读书都在游乐场里。
哪像她小时候,想要进游乐园玩一次,简直比登天还难。
“苏雪惜,跟乔少桓离婚,离开乔家。”安小离一走,池斯年浑身的气场就冷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惯有的发号施令。
雪惜偏头看他,被泪水清洗过的眼睛格外明亮,“离开乔家,然后呢?”
“做我的情人,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雪惜气笑了,他的话再次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她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抱歉,池先生,我不需要您的施舍,再说我这样的脾气,恐怕不是做情人的料,您另谋高就吧。”
“你宁愿在他们家毫无尊严的活着,也不愿意做我的情人?”池斯年的脸色越发冷了,昨晚他回去想了一晚,他该怎么安置她。要他放任他的女人在仇人那里受尽委屈,他实在做不到。想了一晚,才想到这个两全的办法。
“你觉得情人比妻子更有尊严吗?”雪惜反问。
“苏雪惜,你别得寸进尺。”池斯年恼羞成怒,他为她辗转反侧失眠一夜,想到这个解决办法后,他激动得一刻也等不了,天没亮就来学校里等她,她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想到她宁愿坚持跟乔少桓无爱无性的婚姻,也不愿意做他的情人,他就气愤难当。
“您别拿尺子给我进就好了,池先生,我过什么样的日子真的不需要您操心,若是您的爱心多得用不完,请您分给贫困灾区的孩子们一点,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激您的。”雪惜“腾”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办公室走去。
雪惜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只是不想让他看低她。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毫无尊严的活着,却不能在他面前变得如此卑微如此低贱,那会让她比死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