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惜吃完早饭上楼,此时刚过六点,夏日的天亮得比较早,天边灰蒙蒙的,太阳努力从云层中露出脸儿来。雪惜走到房门前,正准备推门进去,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她侧过身去,看到乔少桓穿着平角内~裤,手里还抱着衣服裤子,正偷偷摸摸从刘言心的房间里走出来。
或许是没料到会在门口撞上她,他的脸色精彩纷呈,尴尬、内疚、紧张、心虚,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雪惜冷淡地瞟了他一眼,推开门走进去。乔少桓连忙跟上去,想跟她解释,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惜儿”,门就在他面前甩上。要不是他退得快,鼻子肯定碰歪了。
他气急败坏地拍门,压低声音冷喝道:“惜儿,开门。”
雪惜将门锁死,冷笑一声,不予理会,转身去梳洗换衣服了。
她换完衣服出来,还听见乔少桓在拍门,她皱着眉豁地拉开门,看见乔少桓依然穿着平角内~裤站在门外,只是这回他脸上少了心虚,多了怒气。
他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见雪惜拉开了门,他颐指气使道:“叫半天门了,怎么不开门啊?”
雪惜也斜了他一眼,半是讽刺半是不屑,若说昨晚他的维护给她了一点温暖与希望,那么看见他从刘言心的床上爬下来,她就彻底死了心。这样的男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就的。
乔少桓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你那是什么眼神?苏雪惜,我不准你这么看我。”
雪惜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累,她沉默地关上门,沉默地往楼下走去。她想,从今以后,她真的不用费心去做什么讨好乔家人了,她只需要变成空气。在大家都在的时候,她消失,在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她回来。
乔少桓看着她隐隐透着几分苍凉与萧索的背影,无理取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昨晚的打击,对她来说应该是毁天灭地的。他本来可以趁着她伤心无助时刷点好感值,可是他没有管住他的下身,后倒拉来了仇恨。
她一定对他失望透了,他自己也对自己失望透了。
雪惜出门时时间还早,她先去了一趟医院,用乔震威上次给的支票交了住院费与医药费,然后去病房看妈妈。
她脸上有伤,不敢进去,怕妈妈看见会担心。她在玻璃窗上看妈妈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了,她的眼泪差点又要夺眶而出。她咬着唇逼退了眼泪,转身离去。
来到学校,孩子们陆陆续续的来上学了,学校外停着一辆又一辆豪车,她却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辆高大威武的黑色路虎。
心跳猛地迅猛起来,像怀揣着一头受惊的小鹿,撞得心脏隐隐作痛。
她捂着心口,待那股窒息感渐渐消失,她才抬脚往幼儿园里迈去。早到的老师们都围在办公室外没进去,一群花痴捂着嘴都掩不住那高亢的尖叫。
她走过去,从那些晃动的脑袋缝隙里,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办公桌旁卓尔不凡的英俊男人。
雪惜的大脑当了机,有片刻是完全空白的。池斯年就这样大赤赤地坐在她的办公桌旁,一点也不避人耳目,他这样光明正大,反倒让她紧张起来。
她缩回了头,刚想溜之大吉,耳边传来一声几乎破了音的女高音,“雪惜,雪惜,你回来了,给我带特产没?”
雪惜看着走廊尽头速度奔来的安小离,恨不得掐死这吃货。她心虚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发现众人齐齐看向她,连办公室里一直专心看报纸的那位也抬起头看过来。
她尴尬地向众人打招呼,老师们看见她脸上惨不忍睹的指印,张嘴想要问什么,又碍于身后的池斯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安小离已经跑近了,她自然也注意到她脸上那些青紫交加的指印,小宇宙顿时熊熊燃烧起来,“靠,雪惜,你这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雪惜生怕她说些让她更无地自容的话,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往学校后面的操场拖去。安小离“唔唔”挣扎着,“你要谋杀亲夫啊?”
雪惜满头黑线,丫的,你小学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
将她拖到人烟稀少的后操场,雪惜松开了她,一屁~股坐在阶梯上,满脸疲惫,“小离,你别多问,我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你问了也白问。”
安小离气得暴走,她抓着一头短发狂躁地走来走去,“喂,我说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挺彪悍吗?怎么嫁了人就这么窝囊了?”
雪惜低下头不吭声。
“你说话啊,你之前的彪悍劲儿哪里去了,你这天天带伤来上班,他们家是想怎样?”安小离发飙了,别看她平时没心没肺,对朋友那个仗义,简直可以两肋插刀了。
雪惜继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