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青问完这句话,被西里尔缠住的金发正好打了个卷儿,柔顺地从他指间溜走了。西里尔看着空空的手掌,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是啊。”
机械师一语指出了战争背后血淋淋的真相。不管是以守护疆土还是捍卫荣耀为名,战争都是要死人的。
宜青的神情也有些迷茫。尽管他在心腹下属面前装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强硬模样,但对于要亲自上战场、直面残酷的厮杀,还是惴惴不安。
西里尔抬起手肘,身子向前一扑,将才脱手的发丝又卷了回来。他的脸上看不到对于即将伏尸百万的怜悯,也没有对帝国面临强大敌人的担忧,只是木然道:“你呢,诺兰奥伦多……你会死吗?”
宜青没有立刻给出答案。按照常理来说,他并不会这么轻松的就死在战场上,但是白天他才遭遇了那场杀机四伏的暗杀,几乎和死神擦肩而过,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
西里尔眨了眨眼,让他的双眼总显得游离不定的雾气变淡了些许,露出被隐藏的坚定和执着。
“我画出第一张连发短.枪图纸的时候,他对我说过……”西里尔口中的“他”是去世十多年的伯德先生,“这个小玩意儿要是用在战场上,会很厉害的。”
伯德先生当时说完这句话,还将他瘦小的身子抱了起来,抛向半空又稳稳接住。那位父亲脸上的自豪西里尔没有记住,但他记住了这句话。
宜青没有询问机械师话中的“他”是谁,屏息等着对方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想,如果你……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宜青一把抱住西里尔。机械师尖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好像一支锋利的改锥,但宜青没有闪避,反而按着对方的后脑,将对方抱得更紧了一些。
他认真道:“我很高兴,西里尔,你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