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说了一句很特别的话。她没像大多数人一样自以为是的安慰,而是难过的垂眸:“谁又想发生这种事呢。可活人还得继续活下去,你也要振奋起来。背负他们的希望一起……”
张以荷的心情,李雪闻不是不能理解。
原先张辰君脑瘫着,那样就那样了,张家少不了他的吃喝用度,大家逢年过节去探望一下,唏嘘却也做不了什么。
可一旦张辰君用超脱科技手段匪夷所思的好了,正常了,与弟弟妹妹生出感情了,突然又把他夺去,人心中积攒的愤恨便爆发了——为什么非得发生在我们身上呢,上天为何如此凉薄,而能“治疗”他一次,是不是也能有第二次?
人间悲欢免不了意难平罢了。
这场简陋又短暂的上坟很快结束了。两打纸钱看着多,不过一把火堆吞食完事。
张以荷突然开口,像是在找话题:“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呃,烧钱?我记得十月一过了几天了。”
“非要过节才能烧?”李雪闻平淡的把火苗踩死,“你对家人的思念只有过节才有?”
“那倒不是,”张以荷为难的捏着毛衣袖子,“我哥倒是没死。”
李雪闻顿了顿脚,这和他想的有些出入,却也没可惊讶的,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张以荷却心里不好受起来,她欲言又止的望着夜色下沉静的书生面,那句对不起到底没有说出口。
突如其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二人间难以言喻的气氛,一个爽朗的男声半抱怨半激动的传来:“靠,可算找着你俩了!”
是谢一海。
他一定被所有人保护的很好罢,张以荷晦涩的想,看那张青春洋溢的无忧无虑的面庞。
谢一海见两人默不作声,以为吵架了,赶紧冲下草坪和事:“哎呀话好好说开,都是朋友,没隔夜仇啊。”
寒风中,张以荷沉郁的眸子还带着愁怨的水汽,她清丽稚嫩的面容好似摇曳湖水上的幼荷,不忍让谢一海呆愣了一下。
他半晌面红耳赤的瞥过头去:“雪妹,你都把人家小姑娘气哭了,就不能让着人家点儿。”
可李雪闻是他一同宠着长大的雪妹,他也不忍心说重话偏颇外人,只得强行一手钳住一个,拉回了车上。
李雪闻和张以荷没继续作妖,谢一海权当他劝架有方,丰田霸道不情不愿的在前方开路,牧马人慢悠悠的跟在屁股后面盯梢,三人原路返回了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