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中的伤害和被伤害,随着你岁月中的印证,一直以来你相信两者是相似的。更准确地说,是一种相互抵销的漫长过程,你更寧愿相信没有人是永远地被辜负或苟且偷安。
或许这种想法能够很好地解释琴对你的印象:不缺对象过夜、无法安定下来并且可能有承诺危机。有一年你在维吉尼亚州解决代号c的危机后,你并不赶着回来,反而花了一个週末待在那儿写了一半的剧本。那是关于滥情、药物与酒精的自我赎罪之路,但你写到第三週的互助会场景便停下来了。
你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对于这种荒唐、糜烂的处境如此感同身受。唯一不同的是,你不确定自己是否走在赎罪的道路上。而这个问题很快地变得模糊,你将自己推回忙碌的日子里,就连早晨在办公室里打开纸袋呼吸牛角麵包的香味时都感到匆促。
但现在,现在。躺在琴身边的你觉得时间好慢,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你不敢让自己有这么奢侈的想法了。
听着琴在黑暗中浅而规律的呼吸,你试着跟上她的频率。你们之间隔了一个枕头的空间,是如果她在夜半转过身来也不会让你们在睁眼后感到尷尬的距离。
你该说些什么吗?夜晚勾起了绵延不绝的自我疑问,有那么一秒你安静地笑了,这开始像自我赎罪的擦边球。
你们过了今晚后会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再也不往来吗?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我们需要谈谈。」
不知道是哪件事让你真正惊讶的——琴忽然开口且转过身来,或是居然从她口中听到算是你近年来最害怕的一句话。通常那后头会跟着「所以,我们这样算是什么关係」或者「抱歉,我没办法再这样下去了」,而任何一种都不会有愉快的谈话结果。
「好。」
你用力地眨了眨眼,努力适应房里的黑暗看清楚眼前的女人。
「首先,我很抱歉,今晚突然出现在你的酒店门口、突然崩溃和……你知道的。」
「什么?琴,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你该感到抱歉的。无论你信不信,我真的很高兴你来了,没有什么比一个人渡过平安夜还要悲惨。」
你迟疑了一下,还是在棉被下找到她冰凉的手心并用拇指轻轻按摩,至少这不会越线。
「但是,」
琴停顿,像是被什么想法梗住了,捏了捏你的手,低叹后道:「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让情况变得这么尷尬。虽然严格来说我跟他和平分居了,但我依然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不管是对我的家庭或是你,彷彿我走哪一步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