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返回车上,就打开书箱翻找医书和自己的手札。
慕景玄坐在案前搁下手上的书,疑惑地看她,“卓衍可说了什么?”
“呃……也不知露儿去哪儿了,我在那边呆那么久,她竟也没回来,卓衍浑身恶臭,我让方来和小格子给他擦洗了身上换了袍服,人才清爽了。”
慕景玄狐疑地看她,等着她说自己最期望的答案,却到底也没有听到,见她把书箱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他无奈地又看了看摆在一旁可怜的小麻团。
“瑶儿,你是不是忘了问他什么?还是,他的伤口又恶化了?”
“没……没有。”
见她急迫地顾不得说话,慕景玄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挪到她身边,“你到底在找什么?”
心瑶在凌乱的一堆书中扒拉出手札和妙回亲笔撰写的医书,一抬头,就对上慕景玄跳跃着火焰的鹰眸,她心头一悸,慌地手上一颤,厚重的医术典籍又落在一堆书上。
慕景玄深吸一口气,隐忍怒火和忧心,捡起书,掠抚了抚牛皮封面。“为何这样急迫地找医书?”
“这事儿……”
“一点刀伤,值得你如此急迫地翻找妙回神医亲笔写的医书?”
心瑶顿时后悔冲冻,但是,那毒蛊长到什么地步,她无法估摸,只能为慕卓衍争抢生机。
然而,眼前男子的眼神却清锐浩然,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明没做什么,甚至连一句谎话都没说,就莫名有种心虚的罪恶感。
她却又怕说出来,他反而更加痛苦。
自古当皇帝的,极少有容得下自己的兄弟安然活着的,就算有,到最后不手足相残,不僭越皇位的,更是少之又少。
她最是了解他,他始终都期望,自己当一个能与兄弟和睦相伴的皇帝,一起看云起云落,一起站在京城最高的城楼上,俯望江山宁和,希望在烦闷时,与自己的兄弟把酒畅谈……但是,她从没有医治过毒蛊,她也不记得上次妙回师父如何救治的宁诗娴。
慕景玄见她僵持不言,只怀疑她是被慕卓衍彻底洗脑。
“我实不该让你去见他!”说完,他转身就冲下马车。
心瑶追出车厢,迅速扑下马车抱住他的脊背,“你先别去,他……他的确快死了,他是怕你难过才不说,我瞒着你,也是怕你无法承受……”
“你我走到今日,我在你心里,竟是一个胆小鬼么?”
“是毒蛊!宁诗娴曾想毒害我的那种毒蛊……如今卓衍不住地往胃里灌水,所有的症状都证明,那只毒蛊经过这几日,已经长到药物无法控制的地步,而且,让他手脚也不听使唤了。”
慕景玄恍然大悟,忙转身面对着她,看她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所以,你叫方来和小格子过去伺候他擦洗身上,是因他连洗漱如厕都做不到?”
“是。”心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怕你知道,也怕面对你,他愧对你……他留遗言一般,对我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甚至还提及儿时你被欺负时的情形,他说他只是因为自卑才帮你,没想到你竟会封他为王……”
心瑶说着,鼻子一酸,泪就落下来,“他那样子,明显是早就知道自己中了毒蛊。”
慕景玄忙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记,迅速给她擦掉眼泪,“知道可使人麻醉的学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