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手握住他的手,心莫名地疼如刀割。
“景玄,你对慕琰已仁至义尽,我看在眼里,爹看在眼里,满朝文武百官也都看在眼里,甚至连他的母亲宁柔也心知肚明,父皇素来看事通透,不会不辩是非黑白的。”
“可他为何要如此对朕?为何非要与朕手足相残?朕已经封他为王,朕宽饶了他所有的罪!他却变本加厉!卓衍与他一起长大,他竟也忍心下毒手?!”
慕景玄痛心地说着,不想去深思那些问题,心里却仍是不断地在质问,直质问得他杀气狂肆,羁押不住。
他逼迫自己忙于幽步城的事,才没有立即杀回大周京城。
他知道,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马上杀回去,杀慕琰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四五葬身之地。
可那样的话,父皇会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会痛不欲生。
他本也不太在乎父亲那种痛,却越是盼着与心瑶有子嗣,越是能深切体会那种切肤之痛,也愈加不忍心让父皇承受那种痛。
心瑶感觉到他心底复杂的波澜,忙安慰道:“慕琰自儿时便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他早先被宁广辅护着宠着,宁柔亦是受父皇宠爱,慕琰在宫里的地位也比其他皇子更高几分,趁着你不在京城,他的野心和傲气势必会膨胀……”
慕景玄咬牙说道,“他应该清楚,我的底线是什么,若他敢伤及父皇和母后,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心瑶柔声说道,“景玄,你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不要再胡思乱想。皇帝并非神,你的心会疼,身体也会因疲累过重而垮掉,所以,不要逼迫自己去担心,你休息一下,我来帮你处置!”
“还有,京城里有师父无绝,有我那么多的师兄在保护,而大周的军队,大部分都在原来北月的境内,若是慕琰要谋反,他势必得去想从何处调兵,如何避过龙鳞阁的追杀……”
慕景玄动容一叹,一身杀气顿时溃不成军。
他把她轻轻地揽在怀里,收紧手臂,怀中的身子柔软而单薄,却像是藏着比天更大更深广的力量,让他忽然踏实下来。
“景玄,你的痛,你的难过我都明白,你还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我是你的妻,更也更想做你的知己。”心瑶安慰地轻抚他的脊背。
“苍狼说,他若没有发现那人砍向卓衍,卓衍那条手臂便被削断。那刀伤明明横着,深可见骨,对方哪儿是要削卓衍的手臂,分明是要削他的脑袋!”
心瑶想起慕卓衍肩膀上那古怪的伤,这才发现,自己竟也露了一点最重要的线索。
但是,慕卓衍到底知道些什么,竟让慕琰如此赶尽杀绝?
慕卓衍的父母会不会也被威胁?京城里又是怎样的状况,叫人无从琢磨。
心瑶愈发觉得,拓跋露落入陷阱那件事,也变得不寻常。
拓跋露是慕卓衍的王妃,拓跋露入陷阱,慕景玄处置幽步城,慕卓衍被刺伤……这一切,竟是一环扣着一环。
“瑶儿,你知道吗?朕看到卓衍那样子,就如看着他已经被人斩首。他却还要替那人隐瞒!在他心里,那人是他可一连命都不顾的兄弟……朕却是可以随意被他们欺瞒的!”
心瑶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我去劝卓衍,恐怕卓衍这几日高热迷糊,尚不知你已经查到幕后真凶。或者,他已经觉察了什么,还不敢断定,人在重伤之下,难免心神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