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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6)(1 / 2)

外间有人守着,凶手不该闯进来才是。

杜陵春也惊了一瞬,下意识攥住公孙琢玉的肩膀想将他拉回来,为对方这样鲁莽挡在前面的举动感到气恼:快回来!

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扑腾声,随即响起一声尖锐的野猫叫,又很快静了下来。吴越隔着门低声道:禀司公,是只野猫。

杜陵春这才略微放下心,一把将公孙琢玉拉了回来,后者一时没站稳,噗通跌坐在了床边,床幔飞起,将他们二人笼在了里面。

环境幽暗,他们四目相对,一时愣住了。

公孙琢玉摔进来有些故意的成分。他仰头看着杜陵春,笑眯了眼,而后缓缓靠近,在对方脸上落下一吻,声音低低的:司公

杜陵春仅着一身白色里衣。他穿朱紫之色昳丽,穿这种浅色却也韵味悠长,像书房里挂着的那幅山水画。墨色的长发散在肩头,锁骨清瘦。

杜陵春被亲得一愣,双手不自觉按紧被角。他黑夜里褪了衣裳,总不如白日有安全感,内心惶恐不安的往后缩了缩。

公孙琢玉却直接伸手扣住他的后脑,亲了上来。他拥住杜陵春的身躯,将人搂在怀里,猫似的蹭了蹭。

杜陵春略微挣扎一瞬,就静了下来,眼睑微颤,两只手死死按住被子,那仿佛是他最后的底线。

好在公孙琢玉亲一会儿就停了,他最后一个吻落在杜陵春那颗朱砂痣上,听得对方闷哼一声,又有些耳热。抬手把被子拉上来给杜陵春盖好:睡吧。

杜陵春心中不着痕迹松了口气。他抬眼看向公孙琢玉,见对方没有什么失望神色,窸窸窣窣侧过身,片刻后,从里面扔了条薄薄的毯子给他。

杜陵春拧眉:盖上。

公孙琢玉低头,小声嘀咕:床上更暖和。杜陵春听见了他的话,身形微顿,心想公孙琢玉这个混账。

屋顶上埋伏着一名弓箭手。他耳力极灵,隔着砖瓦,依稀听见房内闷哼喘息等杂乱的声音,实在不像睡觉动静,犹犹豫豫看向吴越:师兄,里面

都是京律司内一等一的高手,他听见的,吴越自然也能听见。一阵夜风吹过,他们莫名感觉一阵萧瑟凉意。

吴越抱剑守在暗处,眼皮都未掀:不必管。

弓箭手只得忽略里面的动静,继续观察四周,谁料西面忽然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紧接着从暗处嗖的飞来了三支金钱镖,势如破竹。

吴越目光一凛,飞快拔剑击落,厉声道:小心刺客!

第193章 司公为什么不让我教

那凶手到底还是来了。

在婆娑树影的遮掩下,一抹黑色身影飞快掠过墙角,暗器频发。屋顶上的人张弓搭箭,箭矢随着对方的移动而移动,最后嗖一声射了出去。

唔!

那刺客险险避过,却还是被锋利的箭头剐蹭到肩头。他已经在暗处埋伏多时,用一只野猫就试出了大半暗中潜伏的人,故而熟练躲避。手腕一甩,袖中金钱镖直直射向了窗户!

吴越厉声道:拦住他!

这刺客似乎抱了必死的决心,瞧见朝自己袭来的长剑竟不躲不闪,连发数十枚暗器,然而都被暗中埋伏的高手尽数击落。

吴越一剑刺去,直接刺穿了凶手的右肩,同时屋顶上的神箭手也将一杆白羽箭嗖的射中入他左膝,对方转瞬之间便被重创。

凶手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众人本以为他已力竭伏诛,谁料他耳朵微动,听声辨位,手中寒芒一闪,直接对着窗户缝隙射入了三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吴越连忙挥剑斩下两根,然而还是有一根阻拦不及射入了窗内。

公孙琢玉听见外面的动静,早已警惕将杜陵春护在身后,他瞧见黑夜中寒芒一闪,直接抱着人就地一滚,险险躲过。

刚才他们二人站的位置恰好对着床柱,此刻上面悄无声息插着一根银针,在月色的照耀下幽幽泛着光。

公孙琢玉压在杜陵春身上,目光凛冽的看向窗外,静等片刻,最后终于确定没有危险,这才将身下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司公,没事吧?

杜陵春自然无事,他目光在公孙琢玉身上扫视一圈,见对方没有受伤,这才冷声道:走,出去看看。

吴越刚想进去查看杜陵春安危,结果就见他披着外裳出来了,连忙单膝跪下请罪:属下该死,未能拦住刺客暗器,请司公降罪!

杜陵春拂袖不语,面色冰冷,让他自己下去领罚。

庭院正中央押跪着一名男子,他身着夜行衣,蒙着面看不清脸。左膝中箭,肩头亦是血迹斑斑,倒也硬气,忍着一声都没喊叫。

杜陵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目光阴冷:摘了他的面罩!

立刻有人扯下了他的蒙面布,露出一张年轻男子的脸来。剑眉星目,一身侠气。只是面色苍白,难免失了几分威风。

护卫问道:司公,此人如何处置?

杜陵春行事一向斩草除根,更何况此人要取他性命,非千刀万剐难泄心头之恨。眯了眯眼,正欲说带回京律司严刑拷打,袖子就忽然被人拉了拉。

司公,公孙琢玉悄悄在他耳边低语,此案背后定有同谋,先暂且留他一命,让我来审问。

他明明说着再正经不过的事,偏要挨过来凑在耳边说,做出一副藏藏掖掖的模样,外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私情。

杜陵春耳根发烫,绷着脸把袖子扯了回来,皱眉道:随你。

公孙琢玉心想就拉个袖子,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拉手的时候也没见杜陵春这么急啊。摸了摸鼻尖。觉得司公的心,海底的针。

多亏公孙琢玉一句话,那凶手被押入了京律司的地牢中,虽重伤在身,好歹并未受刑,免了些皮肉之苦。

地牢的味道腐朽且潮湿,死亡的气息如同阴云般笼在头顶,挥之不去。外间百姓都知道,京律司便是阎罗殿,但凡进去的人,必然是十死无生。

翌日清早,公孙琢玉便来到了此处。故地重游,他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些感慨。怀中抱着一摞宗卷,最后停在关押凶手的牢门前,踢了踢脚边的稻草。隔着一扇门,在对方面前盘膝坐了下来。

公孙琢玉一页一页翻着手中的《杂诗集》,完全不像审犯人的架势,起码隐在暗处的吴越就是这么想的。

公孙琢玉目光落在凶手右臂上,衣服下面缠着一圈纱布,看起来鼓鼓囊囊:你叫什么名字?

凶手靠着墙,闭眼不语,鲜血顺着腿侧蜿蜒流下,又凝固成块。已然心存死志。

公孙琢玉见他不说,干脆换了个问题:你和骆剑鸣是什么关系?

凶手终于有动作,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眼中满是厌恶,对贪官污吏的深恶痛绝。

公孙琢玉手中的《杂诗集》已经快翻完了,他一边飞快浏览,一边道:你杀人自有规律,死者名字皆可从这本书中找到,但张先的《更漏子.杜陵春》并未收阅在《杂诗集》中,显然杀杜陵春并不在你原定计划范围内。今日你不顾伤势前来刺杀,为的就是替骆剑鸣脱罪。

凶手似是没料到他能查出这些,闻言惊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嗤笑出声:看来你们也不尽全是些酒囊饭袋。不过你猜错了,我杀人没有什么规律。今日我失手被擒,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必问些没用的废话。杜陵春阉党乱政,陷害忠良,人人得而诛之,我不动手,也会有别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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