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把衣服放了回去:为什么不洗?
闻炎懒得洗:我忘了。
靳珩记忆力惊人,温声提醒他:这件外套我记得你三天前穿过,晚上记得洗。
闻炎啧了声:我让你住过来是避难的,不是让你唠唠叨叨当老妈子的。
靳珩充耳不闻,他在某方面有些固执,见不得乱糟糟的东西,闻炎见状只能找出抹布和拖把跟着起整理清扫,后半夜才堪堪歇下来。
闻炎瘫倒在沙发上,懒洋洋掀起眼皮看向靳珩,半真半假的道:谢谢你,让我第一次知道了大扫除是什么东西。
看的出来,这货以前学校清洁轮值八成都没做过。
靳珩把几袋子垃圾打包:不客气,我也很好奇你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闻炎心想能怎么活,不就那么活呗,他支着脑袋看靳珩,半晌后,起身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活抢了过来:你去洗澡,明天还得上学。
靳珩淡定提醒他:明天周日,不上学。
闻炎问他:不上学怎么了,不上学你就不洗澡了?
靳珩笑了笑,抬手捏住闻炎的下巴,客厅灯光倾洒下来落在肩头,漆黑的瞳仁也多了两点光亮,他靠近闻炎耳畔,然后缓缓咬住对方的耳垂,语息低哑的道:你知不知道,引狼入室这个词
闻炎被他咬的身形颤,脑子空白一片,哪儿还知道什么狼不狼的,语文本来就不好:什么?
没什么,靳珩垂眸,捏着他的下巴,不轻不重在他唇上咬了下:只是如果旁边有只狼,就别那么猖獗了。
他说完,缓缓松开闻炎,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伴随着门被咔嚓声带上的声音,后者这才回过神来。
靳珩没来过闻炎家里,哪怕他们上辈子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他站在花洒下面,任由热水兜头浇下,蜿蜒的水流顺着身体滑过,似要抚平那些陈年旧伤。
靳珩闭着眼,动不动,过了好半晌才倏的睁开,像是溺毙之人从困海脱离,忍不住深吸了口气,他关掉花洒,再次体会到死亡的感觉确实不算好。
靳珩擦干头发,出了浴室,他想起还有作业没写完,走到书桌前把书包拉链打开,对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闻炎道:你去洗吧,我写会儿作业。
闻炎啧了声:大半夜的写什么作业。
道理都被他占尽了,如果现在是白天,他又定会说大白天的写什么作业。
靳珩太了解他,拉开椅子落座,然而不知想起什么,目光移到了旁的黑色书包上是闻炎经常背的那个。
靳珩静看半晌,然后把书包拿了过来,感觉没装什么东西,偏偏沉甸甸的,拉开拉链一看,里面赫然躺着两块砖头。
徐猛说的原来是真的。
靳珩感觉挺傻的,把砖头拿出来,随手扔在一旁,找了本厚厚的辞典塞进去,闻炎原本准备进浴室,见状又退了回来,靠着门框嫌弃道:我才不装书,又沉又没用。
靳珩问:所以这就是你背着块砖头上了两年学的理由?
闻炎觉得他在讽刺自己,但是找不到证据,噎的不上不下。
靳珩告诉他:其实词典打人更疼。
砖头一拍就碎了,词典打多少次都不会烂。
闻炎不信:你就瞎扯吧。
他对靳珩容忍度相当高,任由对方倒腾自己的书包,拿着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
靳珩在埋首写作业的时候,系统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蓝色的身躯存在感很强,让人难以忽略。
靳珩终于忍不住,抬眼问道:你有事?
系统坐姿乖巧:【没事,就是围观下写作业,我没见过,你把我当台灯就好】
#蓝色限量款球形009小台灯#
靳珩转了转笔尖:你太亮了。
系统:【没关系丫,我可以调的。】
它说完缓缓降低身体亮度,调到一个合适的程度,然后继续围观靳珩写作业,乍看和台灯确实没什么两样。
靳珩看了它眼,最后决定忽略,继续写自己的试卷,室内时静得只能听见笔尖摩擦纸张沙沙的响声,快要写完的时候,忽然听系统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真是烂大街到不能再烂大街的话。
靳珩淡淡挑眉:你对每个宿主都这么说吗?
系统扭捏:【亲,只对你这么说过哦。】
前面几个都成年了,不用上学,009只会对他们说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靳珩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系统如果是个人,有那么点中央空调渣男的意思,似笑非笑的问道:为什么?
系统扒拉笔记看了看:【人要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哦,在不触犯道德底线与法律底线的情况下,星际空间站允许宿主运用合理手段争取前途。】
上世,靳珩的人生其实已经走到了顶峰,再重来一次,未尝不可。
律法公平正义,却无法约束道德败坏的人,例如负人心者,薄情寡义者,欺辱弱小者,所以系统因此而存在,律法之下,它们隐隐成了另一道无形的屏障,守在道德底线之上。
靳珩翻了页书: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们顾的过来吗。
系统是脑残粉:【听从星际执行官安排!】
靳珩没说话,觉得太中二,淡定翻了页书,却见那颗蓝色的胖球又飞了过来:【亲,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命运没办法眷顾到每个人。】
命运这种东西太微妙,与其等待着它的降临,倒不如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陪伴与守护都是有尽头的,亲密如父母,也有终将离开的天,系统守护不了多久,天长日久,反而会让宿主产生依赖性。这也是星际执行官不许它们过多干涉的原因。
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立身之本。
前世的闻炎与靳珩,就隐隐走了两个极端,前者强过了头,后者弱过了头,殊不知过犹不及。
靳珩翻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系统,后者却只是扑棱了两下翅膀,然后嗖声消失在了空气中:【亲,晚安,明天又是美好的天呢~】
靳珩面无表情合上了书,忽然意识到闻炎已经很久没从浴室出来,起身走过去看了看,隔着半开的门,却见闻炎正在洗衣服,水盆里面泡着那件脏兮兮的外套,把他累的够呛。
靳珩靠着门框,看了半晌,然后出声道:泡一晚上吧,明天就洗下来了。
闻炎本来也不想洗,听见他的话,直接扔烫手山芋似的把衣服扔了回去,脸嫌弃,起来的时候没忍住长舒口气:艹,比老子打架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