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色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放下茶杯,拿毛巾细条慢理地擦了擦手。再看向她时已经是另外一副面孔,毫不遮掩的下流,从她胸前看到腿,随后充满兴味地挑眉,那精明的眼,充满攻击性的审视,奸诈而恶心。
“你和你母亲确实很像,又不像,你比她更有性格。”
舒意哼笑一声:“别做梦了。”
嘎色却不生气,让她好好考虑一下。舒意勾唇:“我就是死,也不会向冒犯我妈妈的人低头。”说完她立刻起身往外走。
嘎色一个眼神,两个保镖立刻挡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
嘎色沉默不语,只看向韩良。
这一夜祝秋宴睡得不算沉,却是这一年来睡得最舒心的一晚。舒意开始原谅他的时候,他每夜睁着眼睛不敢入睡,生怕一醒来变成做梦,撑了很久,因为这一场雨他终于让自己降落,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见舒意已经不在身旁,看了眼床头钟,凌晨五点。他拉开窗帘,昨日的雨还没有结束,天地间蓄着一股沉静的蓝,乌云半遮半掩,似要捅破半壁天,让那细雨倾盆而下。
远处大河如一头凶兽正在咆哮嘶吼。
祝秋宴通过内线打电话给前台,前台的女孩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舒小姐昨天晚上出去了。”顿了顿又道,“难道还没回来?”
她中途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还以为舒意早已经回来了。祝秋宴问:“有说去哪了吗?”
“没有。”前台怕背锅,支吾着将昨晚的情形交代了。
祝秋宴立刻拿了件风衣,拍响刘阳的门。刘阳宿醉刚刚睡下,被人吵醒一脸的不耐烦,趿拉着拖鞋蹭到门边,扯着嗓门吼道:“谁啊?”
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祝秋宴问:“阿九去哪了?”
“阿九?阿九是谁?”刘阳摇摇晃晃地靠在壁橱上,祝秋宴一看,满屋子都是倒在地上的空酒瓶。
看他醉得太凶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祝秋宴担心舒意的安全,放弃了跟他纠缠,把他扶到床上老生常谈地念叨了两句,转身离开。
刘阳看着门在眼前关上,先还浑浊不清的眼睛顿时一片清明。他起身洗了把脸,正要转头,忽然从镜子里看到后面的人影,猛的僵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祝秋宴去而复返。
“我忽然想起来嘎色这几天会来西江一趟,打算等你醒来商量下对策,但现在看来,用不着等你醒来了。”
祝秋宴神色晦暗:“阿九去哪了?”
刘阳抹了下脸上的水珠,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望着他,没有说话。祝秋宴再次重复:“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
“嘎色下榻的酒店在哪里?”
“他住在哪里怎么会通知我?”
祝秋宴拧了下眉心:“这几天我一直在忙三哥的后事,嘎色的事交给你和韩良去商量,按理说你不会不知道他住哪里。”
“祝秋宴,你到底想说什么?”刘阳转过身来看着他,“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把她送去嘎色那里了吧?”
祝秋宴没有否认心里的猜想。
刘阳见状冷笑起来:“祝秋宴,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怀疑我?”
“大晚上的她一个人出去,你明明看到,却没有任何反应,如果说这一点还不够的话,刚才装醉骗我,应该可以说明什么了吧?刘阳,不要跟我绕弯子,快告诉我嘎色在哪里。”
“我说了我不知道!嘎色让韩良带信,要把整个千秋园送给他才肯放过我们,我这两天焦头烂额,就在想着怎么弄死他!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他会随便告诉我他的地址,好让我去宰了他吗?”
刘阳扶额,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就那么重要?我们认识了多久,你居然怀疑我?为了她你是不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祝秋宴摇摇头,想要缓解:“她已经离开一晚上,我很担心她的安危。嘎色那个人是什么德性你比我清楚,如果她有个好歹,我……”
“你一定不会原谅我,是不是?”刘阳怒极反笑,“祝秋宴,如果有一天千秋园和她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你是不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祝秋宴神色严肃。
千秋园和她之间他会选择她,但他和她之间,不是二选其一的议题。他知道刘阳为了千秋园和梵音物语的纠葛,这些年来一直对嘎色、对韩良甚至对他都有不满,只是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嘎色直接骑到头上来,那些不满日积月累,终于滚成了巨大的雪球。
如果不是三哥去得突然,他原也打算这几天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刘阳已经失望了。
他等了太久太久,一年两年,二十年……他受够了!
刘阳不断摇头,讥讽道:“我何必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不过是自取其辱。”
“刘阳,你听……”
“你不用再说,嘎色在哪里,她在哪里,我不知道,信不信随便你。”
祝秋宴在刘阳摔门而去后,强撑着的身体突然滑落,不支地倒在地上。他强撑着攀上面盆,拧开水龙头,细流逐渐填满面盆,往下溢出。
他接着淌下的水拍打在脸上,一遍遍将自己拍到清醒。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他终于缓了过来。
出了酒店,见舒意正穿过绿油油的草甸向他走来。
他的脑袋微微晕眩了一下,忙向她跑过去。
第7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