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到午夜。
只有这一晚,我有独自空间,而不用进入(任一书本)再创造。
让先生穿过走廊去巡视门窗。
这提醒了我时间。
——海边落日下,鸭鸣声声白。
这俳句表现的,是随春夏秋冬季节流动,生于「风雅」的魂,透过瞬间的视觉、听觉体验,像窜过电光火石般,捕捉到隐藏在万古不易的自然当中的古老。
还有。
但丁和尼采借助神话或想像来赋予形式,幻想的经验或作品内容与作者本身的经验无干,是超越个人的集体潜意识表现。如同《尤利西斯》,如同先知、时代的代言人,不是自己在说话,而是时代的精神。
正因在常规之外,人们经常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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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是沉默的成本。
老爹安静地躺在皮椅中。陷落着,彷彿又浮空。
有这样的时分,而刚才我才从火车车厢中脱离,无以知晓心神去向。
火车上,我看见一处铁皮屋放满黑色轮胎,我猜是车厂,接着所见予我肯定。
车厢只有六个人。
我把手肘伸直,像母亲拥赤嫩的刚出世的婴孩。冷气凉,我开始关心起每一次车门敞开的时候,那些热风如何能找到我。一个叫追分的月台滴着水,我以为是下雨。对座来了一对母子,小男孩生得真好,一双会让人心软的眼,顶着西瓜皮头,白吊嘎,底下牛仔裤宽松。女人年轻,口罩窜改了年岁。
我撼动了沉寂。
他睁眼,说着自己好很多。
我在地板上看他。
然后和姜名说谢谢。他回得很快,说那日老爹的体温吓到他了。
姜名的手被拨开,门关上,他站在门外想望穿那扇门并接住里面的中年男子。
那个男子与地面有上肌肤之亲。
是男子亲口告诉。
我去阳台,已经要午夜了。
老爹戴着口罩走出来。
我拿着小精油罐把玩。
我叹了口气,笑了一下。
都不是怀大爱的人。
只有几个人,人们能掏心守护。
可是究竟是他们守护我还是其他的,双向真能行吗?
不要分心,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说。
他笑着接下责备。
于是那晚,我又叹了一次气。
我想到李欣伦《以我为器》,那种赤裸的、毫无保留及隐瞒的文字影像,纸面上明明该以粗暴形容却无以下手、若做了就是含沙射影的语句,以及几乎将她自己的心境以高倍镜检视然后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的笔法,由此带出把人撕裂摊开曝晒的感官体会。
我说,爸,别让我有天以这种方法追忆你。
我在心里说的,只为踉蹌牵走现实中的视线。
有风,你进去睡觉。
老爹竟是笑。
我推着他进去。随手抱了他一下。
像是顺手牵羊。
月亮刚刚别头,正好,一个它不晓的「秘密」成形并且稳了脚。
不要跌倒了,那会让大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