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地将银簪上的烛泪剥下,清理干净,端坐在妆台前,铜镜里面映出她身上一片晃眼的红色,姜离对镜中有些瘆人的景象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摘下头上的饰物。
城里谁不知道容老爷,家财万贯良田万顷,与她而言是天上地上的差别,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嫁到容家,只是配了阴婚,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将脸上的妆容都卸下,姜离看了眼角落里的大公鸡,长叹了口气,嫁了个死人,纵然家财万贯,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天蒙蒙亮,洞房内羽毛俏丽的大公鸡就开始了打鸣,扰人清净。门外早有人侯着,敲了敲门,姜离半睡半醒间开口,“进来。”
大公鸡被捉了出去,扑腾的屋子里烟尘四起,姜离清醒过来,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也是奇怪,明明往日里这些活计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如今被人伺候起来却毫无阻碍,仿佛早已习惯一般。
容夫人的院子在前面一些,姜离住的是容少爷生前的别院,紧靠着容家后山,清净又冷清。
走过弯弯绕绕的回廊,容老爷和容夫人早在大堂候着了,敬茶行礼,又听两人说了些半是劝勉半是警醒的话,姜离嘴角含笑,温婉称是。
上位两人不经满意地点了点头,容老爷暗自想道,自己常年在外奔走,如今儿子早夭,能娶个媳妇陪伴夫人也好,可惜容夫人已难有身孕,容家一番家业,看来也只有在族中找个后继之人了。
容老爷喝了茶便处理事物去了,留下容夫人和姜离两人,容夫人以婆婆看儿媳的挑剔眼神看着面前的人,却也丝毫挑不出缺点。
若是换了他人,配了一桩阴婚,只怕早就闹了起来,哪还能向姜离一般,不哭不闹处事不惊,容夫人不经愈发怜惜愧疚。
“今后你便是容家人,有些什么想吃的、想要的,都可与沐秋说,在容家除了我和老爷之外,你便是唯一的主子,你可明白?”
“明白。”姜离温声回复。
见她行事如此,容夫人不经愈发满意,心中也愈发难过,只能自己安慰,斯人已逝,不该多想,省得他在地下也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