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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草要除根,除根(2 / 2)

丑时已尽,黎明将至,天角已不再黑的发乌,隐隐透着银白亮光,朝阳在努力挣破阴霾为大地洒下一片金黄。

看着吕世荐和鬼离开,君兮在王和瑟的棚子外寻了棵大树倚着坐下,轻阖双目,呼吸渐匀。

第二日一大早,草草喝了碗稀粥便算解决了早饭。君兮决定带吕世荐和瑟去富阳,但鬼和王不愿留下执意要跟去,被君兮喝止。

“只是去拿本账簿而已无需这般兴师动众,你们留在这好好养伤。拿了账簿回来还有硬仗要打,我需要能做左膀右臂的你们。”君兮撂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洪水过后,留下满地狼藉,路面凹凸不平。

君兮一行三人的口粮从鲁毅行那忝着大脸要的,从鲁毅行手里拿过肉干时,他的白眼能翻死人,好在君兮脸皮够厚,一点也不以吃长辈大叔软饭为耻。

口粮凑到了了,代步马匹却无论如何淘不来。

所以从谷俞村到富阳城近百里的路程,全靠脚力,这一走便是一天的脚程,三人不停怠步片刻,却也申时才进了富阳城。

富阳城位于余杭西百里远处,因运河决堤坝口在余杭城东几十里外,因此富阳城虽也被洪水波及却并没有余杭那般严重,城中房屋多数也都挺立着,只城外农民失了田产,对城内人们的生活影响不大。

因而富阳城里往来之人较余杭多了不少。

君兮三人入了富阳,不曾歇息,只简单在一家小店填了五脏庙便让吕世荐带路来到了金门镖局所在的街上。

然而君兮只远远眺望了一眼,眉头便低低压了下来。

金门镖局门口有四名镖手守着,院里三步一岗,这些人虽算不得武艺卓绝却也都是绿林好手,他们三人想潜进去偷账簿简直难比登天。

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君兮挥挥手带吕世荐和瑟退走,在金门镖局附近寻了间小客栈要了三间客房。

君兮没有要上房,手中银子不多,省着些比较好。她现在手中的银子还是那日在赌坊赢的,她没打算全拿走却也没打算全不要,自己凭本事赢得,凭什么一点不要?所以她在不断将赢来的银子装进钱袋的同时也顺了些揣进自己兜里,毕竟身漂在外,没银子不行。

当夜戌时之后,君兮又到金门镖局四周走了走,她发现金门镖局夜里的防空比白日还要密上两分。

虽然没找到布防漏洞,但君兮的心却安了下来。镖局从来都是护镖行进时进行严密布防,那是为了防止有匪徒劫镖,有谁见过布防似皇宫的镖局?如此反常的行为只能说明他们镖局里有十分重要的东西在,害怕被盗。

颇有此地无银的意味。欲盖弥彰而不自知。

在来之前还只是猜测账簿在这,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当夜,君兮卧在榻上思考该如何渗透进金门镖局,想的辗转反侧难以入寐,竟睁眼到天明。

虽然龙门镖局重重护卫像在昭告天下我这有宝贝似的,但是不得不说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简单粗暴效果却依然显著,至少她目前还没想出破解的办法。

直接打进去,以一当百,他们三人怕是会牺牲在这异地他乡。

偷偷潜进去却又无法同时将所有守卫放倒,一旦被发现,结果同上。

若是能见到金门镖局的镖头就好了,可以让瑟驱蛊控制他,进而拿到账簿。

可是……君兮看着第七次被轰出来要保镖的吕世荐摇了摇头。

人家现在根本不接镖,摆明了死守着账簿不出。

君兮苦闷的游走在街上,形形色色的人从身旁走过,脑子里想着各种方法。

上门下战书?放火烧?色诱?

正想着,君子一个不稳彭的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鼻子大力撞在结实的胸膛上,君兮鼻子一酸,眼中霎时氤氲了水雾。

突然耳边风声一紧,杀气!

君兮眼睛一瞪顾不得被撞扁的鼻子倏地一个转身避过身前人的手刀。她这一转身,身前之人看清她的面容,手刀倏地一转化掌,大手抓住身前就要脱离开去的人,往回一揽,二人身子倏地贴紧。

登徒子!

君兮霎时大怒,手臂反旋两圈挣脱大手桎梏,两指成勾犀利剜向身上之人的双眼,同时提膝向身前之人小腹之下三寸处抵去。

对付流氓,斩草当除根。

君兮犀利的抬起头,却在看到头顶那张俊俏的脸时,整个人生生僵住,大脑一瞬间陷入了空白。

勾子似的手止在他的双目前,感受着眼睫毛柔柔软软,身下膝盖离他那里不足寸远。

“娘子终于学会投怀送抱了。”头顶上响起熟悉的声音,三分蛊惑七分暧昧。

沈拓俯首看着君兮,嘴角微扬。

一句话,定住的君兮突然回了神似的,脸若燎着大火,腾的燃红一片,热的滚烫。

君兮抬着的腿登时落地,挣出沈拓怀去。

“你怎么在这?”二人异口同声问。

“说来话长。”同样的话,一个说的咬牙切齿,一个说的沉闷愁苦。

“既然话长便坐下说吧。”沈拓提议道。

沈拓带君兮到酒楼要了一间独间,点了一桌子的菜,玉壶矮杯也都布了上来。

“娘子真是喜欢给为夫惊喜。”沈拓坐在君兮对面细细打量着她。

“为夫走的时候,娘子虽然受了点伤好歹精神还不错,月余不见,娘子祸害自己的本事真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沈拓的语调带着一丝侃谈更多的是不满,他在怨她。

“世事难料。”君兮低声回了句,随即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夜宫澧醉酒之后,他便消失了,想想竟有月余没见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富阳城里?

“宫澧没和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沈拓说的咬牙切齿,好像此刻嘴里咬着的不是牙,而是宫澧的骨头。

“宫澧?”君兮微怔,摇了摇头。

那夜他烂醉如泥,整个人严重混乱,自己在那都不清楚了哪还会告诉她沈拓去那儿了。

“他的人……算了。”沈拓张张嘴,猛的端起面前的酒杯大口饮下,“我来处理一些私事。”沈拓改了口,有些账回去再好好和某人算。

“所以娘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太久不见为夫思念之至特地追来的?”沈拓笑看着君兮,尾调一扬。

君兮已经习惯了沈拓的说话方式,权当没听到,把自己从试兵到接下赈灾之务再到柳福江与朝廷勾结暗害她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君兮隐下了她被吕世荐推下山谷掉进墓里的事,只道自己中了埋伏受了伤。

“我到富阳来是想将柳福江放在金门镖局的账簿拿到手。”

“金门镖局。”沈拓低声喃喃,面上略过一丝浅笑,“娘子说的这般详细可是在寻求为夫帮忙?”

君兮语塞。

她确实有此意,沈拓的岚影阁不仅有专门的杀手还有遍及各处的商铺,若他肯帮忙,拿到账簿的几率会大很多,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会变几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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