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痒,一张脸就在她面前晃悠,她险些叫出声,等看清确实是他,聂儿心乱,“你怎么来了?”
他明明给她发了死亡信息,难道是捉弄她的吗?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没有出事真的太好了,这几个月没有见到他,看起来他恢复的不错。
聂儿撑着手臂和他说话,他软萌萌的头发就蹭在聂儿耳边,张大眼睛专注地听着她说话。
“这里很危险,你不要待在这里。”
他用力地一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话,下一秒,他把手穿过她膝盖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稳稳抱在了怀里。
“修栖之,你干什么?!”聂儿被他吓了一跳。
她还没有走路的力气,房间里袅袅燃起的香有问题,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前一天只要恢复一点力气,第二天那香燃起,她的力气就会一点点被吸走,罗修就是用这种方法不动声色地把她困在了这里。
“我说了,这里很危险你不明白吗?”
他不知道怎么让她知道自己的意思,只好再次把她放在床边,伏在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心写道:“知,带你一起。”
聂儿有些奇怪,“你怎么不说话?”
他再次把她抱起来,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不能说话,是因为谁呢?
修栖之似乎很了解小居的前后构造,在一楼玄关边把她放在略有高度的鞋柜上,弯下腰帮她把鞋子穿上,一气呵成,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和尴尬。
“是卿酒让你帮我逃走吗?”
他点点头又摇头。
半对半错。
当他是只猫的时候,刘聂儿的手抓住他脖后的嫩肉,他痛得想咬人一口,但是因为是她,他认了,当他是那只狐狸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到处在街上乱逛,她的腕子那么细,骨头却硌得他手心发疼,一个小姑娘,怎么骨头那么硬,现在她在他怀里了,他才觉着那些都是假象,她蜷缩起来这么小一只,骨头都是软绵绵的,可见只有手腕子硬罢了。
“这里有很多机关,你把我放下来,快走。”聂儿说。
他看她一眼,单膝跪在地上,把聂儿放在他膝盖上略微靠着,一只手塞给她一把木头匕首。
这是芸凌木匕首,她曾经拿这个伤过罗修。
可这东西怎么会在他手里。
“你怎么有?”
他张开嘴,“不是。”却没有声音。
聂儿看懂他的唇形,“你是说不是同一把。”
他点头。
“给我这个干什么?”
“保护你自己。”
他一个字一个字吐,没有声音,但是聂儿很容易就弄懂了这几个字。
“好。”她没有推脱。
修栖之开始在园子里打转,他走回来走过去,光是在鹿苑就来回了三四次,聂儿不信他迷路了,但是还是问了一遍。
他羞怯地点点下巴。
算了,他第一次来亢庄,还是一个人类,聂儿说:“往西南走,有一条岔路。”
他跟着她的指引向前。
“左边那一条。”
风中铜铃炸响,铃铃铃……由远及近,越靠越近,聂儿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放她走,是她想得简单,以为卿酒真的可以帮她,罗修不会相信任何人,她也逃脱不了亢庄和解罪人。
“把我放下。”
修栖之一动不动,聂儿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是被惹怒的小兽,原来他也知道危险来临。
“你别抱着我了。”
她再说一遍,眼神已经很凶,他看她一个眼神就怂了,乖乖把她放下,却自然而然地把她护在身后,手臂拦住她的前方。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会有一扇朱红色的漆门,那就是我以前走过的一个出口,别回头,一直往前走就能离开这里。”
他回身瞪她一眼,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我知道你好心来救我,但是你帮不了我,任何人都帮不了我。”她轻声叹气。
他不肯走,聂儿着急起来推他,一个普通人类根本不知道这园子里的诡异可怕。
一张包裹万千尖刃的网子从天而降,那网盖在身上,一定会把网下的猎物刺成刺猬,聂儿不敢多想,伸手就要挡在修栖之前面。
她不信,他真的要杀她。
修栖之扯住她的手按在身边,一张手已经布开一个结界,淡蓝色的光芒在白天几乎看不见,如果不是聂儿的眼睛可以看见人类所不能见到的东西,她不会相信身边这个人竟然可以布开结界。
聂儿任由他扯住自己,她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倒是一点也不紧张了。
她在他背后问:“你到底是谁?”
他的背一僵,留下那个结界就要带她走,她冷冷地推开他,“你到底是谁?”
“告诉我啊!”
他眼睛里存了担忧,伸出手想要把她牵回身边,像刚才那样和他紧紧贴在一起,可是,她再也不愿意了,她也不信他。
“你是什么?鬼魅精灵,魑魅魍魉,是哪一种怪物,你说啊!”
她说他是怪物,他真想哭,可是他知道她在气头上说的不为算。
“修栖之呢?”
他还是不作答,结界摇摇欲坠,奇怪的是亢庄里竟然没有出现一个正面挡在他们前要挟他们不许离开的解罪人。
他去牵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
“你连话都不会说吗?是哑巴吗?我让你说话!”
他也想说话,可是他不能,他只能静静看着她,用那双会说话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真是够了,你到底是什么怪胎!”聂儿说道。
一听见怪胎两个字,他不停地摇头,他才不是怪胎。
“拜托你告诉我,修栖之到底怎么了?”
他张开嘴,只说一个字,没有音节的字,“死。”
发出嘶的声音。
聂儿从小居一路到这里出了一身汗,那汗水突然干了,粘在她背后,冷冰冰。
“是你抢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