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级?”
“大二。”
“上课时间?”
“周三周五,上午一二节。”
“哦,”叶臻埋头看资料:“除此之外呢?”
“呃~”陶可迟疑片刻:“也没什么,替她管管学生。”
“那么,”叶臻撑着下巴问:“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上课?”
“哎?”陶可支吾着:“但是与我自己的课表不冲突啊…
“好,这是你说的,”叶臻从精巧的眼镜片后看他:“那从今往后我的课你一节都不许逃;我要查你读书笔记,你不许突击补;如果我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哎?但是…”
“没有但是。”
“可是…”
“更没有可是,”叶臻说:“这是一个老师在向他的学生宣布纪律,必须遵守,任何借口——无论是代课还是开班会——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发站起来往门口走。
叶臻说:“回来。”
陶可拉着门把,背对着他。
叶臻合起资料:“你闹什么别扭?”
陶可闷闷说:“知道了,老师…我都答应了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点资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门,愤怒地回头:“叶臻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叶臻说:“我是你导师,让你帮忙查资料是天经地义。”
陶可一脸恼火地冲到他面前:“你是神童出身。要是我没记错,我刚上大学你就念博士了。”
“我本科快毕业时你扣押了的毕业生登记表逼着我考研;研究生快毕业你不知采取什么手段冻结了我的档案逼着我考博;准备考博你又暗箱操作把我换到了你的名下…叶老板!你到底还要控制我多久?!”
叶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欢?”
“谁喜欢被别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学校?!”
“但是我喜欢。”叶臻指指自己:“鲁迅。”又指指陶可:“许广平。”
最后总结:“很有趣。”
“呸!”陶可无名火顿起:“也不怕先生从坟里跳出来抽死你!”
说完摔了门出去,只听到脚步声咚咚响,过会儿人已经沿着林荫道往宿舍冲了。
叶臻站在窗口直到看不见他为止,然后苦笑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是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哦…那不能贪凉,饮食上当心…”
“那个…他,刚刚被我一个不高明的比喻气走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档案或者登记表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够做到的,当初诓了他两句,竟然信到现在…我知道,我不会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知道…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好的,再见。”
叶臻收了线,起身关了灯,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久。
当空一轮朦胧月。
古人说,天执其道为万物主。花了七年时间不小心把人培养成禁欲主义者的叶臻想:日后,怕是真要求老天为我做主了。
陶可蹬开门,安小佳和胖子竟还没歇。
安小佳不知是输了还是怎么的,眼睛血红,杀气腾腾,满头都贴着白纸条。
陶可问:“阿胖,不写论文了?”
胖子说:“文思枯竭。”
说话间安小佳又输一盘,他二话不说掀翻棋盘,暴怒:“再来!!”
胖子说:“不来了,水平不是一个档次,太影响我棋艺进步了。”
安小佳揪着他的肥肉不放:“弃战者杀!!”
胖子突然一扭,借着满身滑腻腻的汗逃脱,蹿回宿舍,反锁了门。
安小佳猛扑过去一边磨牙一边挠门,直到全楼人都受不了刺耳声音冲出来大骂“是哪个耗子精”为止。
他气呼呼回房却看到陶可安安静静坐在窗边,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
陶可看看他:“你觉得跟我在一块别扭么?”
安小佳失笑:“怎么可能?!”
“就算某些取向不一致,你也不别扭?”
“我不觉得任何人别扭,更何况你是陶可。”安小佳说:“陶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简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的真好,”陶可说:“我简直要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