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他从南风馆出来之后,就再也不是原来的周夏,不管将过去如何粉饰,他只是夏至,再也做不回周夏。
脏了就是脏了,无论如何洗涤,还是脏的。
似乎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包括他的家人。
严肃的父亲发了火,柔弱的母亲带着哭腔责备他,弟弟目露厌弃,妹妹哭着将他推出门去,大哥语气温和,却在劝他离开。
村子里的人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绕着走;村里的地痞流氓见了他会把他当妓女一样说不堪入耳的话甚至动手动脚;他曾经下水捞起来的那个旱鸭子,见他接近会往屋里躲,然后他爹爹会拿着木棒出来,曾经感激的脸上满是厌恶。
quot;怪不得自己水性不好还下去救我家孩儿,原来是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quot;
他信念崩塌,张皇失措,只好狼狈逃窜,他无处为家,心有不甘,于是卧在村口。
一连三日,日晒雨打,终是倒下了。
入南风馆是我想的吗?被拐卖被欺压是我的错吗?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被谩骂被鄙夷的却是我?
为什么啊!
他周身发寒,但心口却如同被生了一把火,烤得他如同身处炼狱,愤懑不甘,痛不欲生。
南风馆中所受的皮肉之苦,怎比得上这噬心之痛。
他一面想着就这样去了,也算是场解脱,一面却挣扎在意识的底层,他们说脏了,那我就好好活着,我要证明自己我比谁都干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意识浮沉之间,一股清凉之意包裹住了他,他陷入了无梦无光的黑甜乡。再次醒来,他看见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正持着一碗汤药喂他。
一碗汤药入腹,他彻底清醒,也有了精神,便挣扎着直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道谢的话还未曾出口,就听面前的人问道,quot;你可愿意做我药人?quot;
药人?这他倒是知道的。
他笑了笑,反问道,quot;您可介意我曾在南风馆当过顽童?quot;
对面的人声音依旧冷清,quot;否。quot;
达官显贵,恶霸妓子,与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