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萱城冷冷回应,我来看我侄子。
苻坚回道,那还不是朕儿子。
一起去,走。
谁跟你一起,萱城甩开他径自进了军营,新军营的士兵见了萱城比见到苻坚还要热情,个个听说了都要前来拜见,幸亏邓羌和张蚝治军严谨,立下了规矩,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顶用,不许扰乱军中秩序,不许疯狂追星。
可这军中老大是萱城啊。
士兵们不崇拜他们的阳平公崇拜谁啊。
苻坚酸熘熘的跟着背后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苻晖看见萱城来了,赶紧过来跪拜迎接,皇叔安好。
萱城握起他的手,问候了起来,这几日学习的怎么样,有没有长进啊?太学那里学的如何?怎么不多回家几次?
还没等到苻晖的回答,苻坚的声音便在后面扬了起来,晖儿。
苻晖受宠若惊,又赶忙上前去跪拜。
惹得邓羌和张蚝都要过来又跪又拜的。
苻坚扬了扬手,都免了,朕来看看晖儿,你们都忙去吧,忙去吧。
邓羌和张蚝径自的退下去了。
萱城过来说着风凉话,谁要你来看晖儿,你还不在宫中看着你那恭顺孝敬的太子去,对了,还有那能文能武的巨鹿公。
你又在乱说,皇弟,你这么跟朕过不去作甚,晖儿是你侄子,难道就不是朕的儿子了?
反正晖儿现在是我带的,不用你管。
诶,你这就强词夺理了。
苻晖尴尬了。
他左瞧瞧又望望,一边是自己的父皇,一边是自己的皇叔。
这两个人争风吃醋,还是为了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此刻他还能这般平静的看戏。
分明说的都是来看自己的,可这两个人一见面就自己争吵讲理去了,哪里是来看自己的嘛。
良久,苻晖的心越来越平静了。
只好晾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再良久
耳边依旧喋喋不休,无奈之下,苻晖假装干咳了一声,这下,萱城和苻坚立马停止了争辩,争先过来握住苻晖的手。
晖儿。
晖儿。
苻晖左瞧瞧,又看看,只好再一次无奈的耸肩,算了,这种待遇也不是每个皇子都有的,苻晖只好任由左右二人拽着自己的手走进了军帐。
晖儿,近来习得可好?都学会了些什么,说出来听听吧。
晖儿,镇军将军现在还严厉吗?朕听说丕儿早些年跟着他学习时经常挨打,怎么样,邓羌打过你没?
晖儿,六韬三略都学会了吗?太公书可是兵法谋略的根本,习兵法之根还是这六韬。
晖儿,来,给朕讲讲,把这些日子学的都讲来听听,朕和你皇叔也可以学习学习。
没完没了,苻晖笑吟吟的眯着眼。
兄弟情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傍晚,邓羌进了军帐邀请苻坚和萱城去检阅新军。
萱城微微眯眼,欣慰的笑道,镇军将军辛苦了,这大秦的军队没有你的训练,怕是如同一盘散沙。
苻坚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点头,皇弟说的对,镇军将军这些年来的确辛劳。
邓羌再次抱拳请命,辛劳不敢当,邓某为国为民,不足谈辛,还请陛下,阳平公移步校场。
苻晖过来拉了一下萱城的手腕,小声道,皇叔,走吧,去瞧瞧。
苻坚眼尖,酸熘熘的哼了一声,撇下二人径先去了校场。
萱城和苻晖二人相识一笑,随即却仰头大笑起来。
邓羌和张蚝训练军队的确称得上是高手,治军严谨有章法,新军营的士兵个个士气高涨,精气神十足,尤其是在面对他们的一国之君和一军之主的时候。
苻坚和萱城都忍不住的赞赏,有此等健儿,何愁大秦不强盛。
回去的时候,很不幸,苻坚邀请萱城与他的车辇同行,萱城怎么也拒绝不了,最后只好上了他的车辇。
二人共处,萱城静静不语。
而后他微微低着头。
他的脸微微发烫,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双火热的眼睛一直钉在他的身上。
半响,那温柔的笑声终于在耳边响起了。
皇弟,你不看着朕,怎么知道朕也在看着你了?你看着朕了,怎么知道朕没有在看你?看看吧,你是朕的弟弟,躲着朕作甚?
萱城愕然。
下一刻,他便听话的盯着苻坚的眼睛。
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
苻坚又像以往多次那样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怀里。
萱城的肌肤微微一颤抖,随后却趋于平静。
转眼间建元十年过去了。
时光飞逝。
建元十一年刚刚迈入了一个开头。
皇子们的学业也渐渐的完成了,太子苻宏依旧协助苻坚处理国事,苻睿虽说在太学学的还不错,可总比不上他那舞枪弄棒来的充实,唯有苻晖,一边在新军营跟着邓羌学习兵法,一边在太学学习儒家的微言大义。
新年刚过,苻坚就颁下了一个诏令,这项诏令仅仅是针对几位皇子的。
太子苻宏和苻睿多了一项任务,就是除了学习儒学之外,要到农间去耕作,要跟着农学家深入田野,指导百姓们耕作。
苻晖亦多了一项任务。
出乎众人意料的却又在萱城的意料之中,苻晖被任命为了太学老师。
年仅十七岁就当上了太学之师,可以说是大秦建国以来绝无仅有的,当然了,因为他是皇子。
萱城曾经在苻坚面前说过的,苻晖文雅谦和,整日习儒,性情柔和雅量,若是教书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再学得了武功之道,便是一个可用之才,所以等到太学扩大规模之后,就让苻晖去长安的太学中任教。
萱城站在明楼中远望,阳光一片明媚,苍茫大地,明光洒满人间。
他的眼里含着谁都打不动的坚毅,微微上扬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明月手里拖着一件长袍站在身后,许久,他都不忍心去打破这一片画面。
因为,这一日长安落了雪,一片冰天雪地,冰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