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些沉默。
白梨下巴搁在书脊上,默不作声。
两次都是男女主来救的她,从现在开始她要抱紧男女主大腿,白切黑装得彬彬有礼友善谦虚,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妄然下手。
薛琼楼垂眼盯着水面,粼粼波光在眼底成了点点碎银,仿佛双目含星,半晌才出声:“你知道那邻居为何半夜去他家的羊圈吗?”
她拿袖子挡着阳光,露出的一截手腕几乎透明,面露疑惑。
薛琼楼揶揄一笑:“牧羊人的邻居偷香窃玉,而牧羊人的妻子红杏出墙,两人花前月下……哦,不对,应当是羊前月下。”
白梨猝不及防,恼怒地控诉:“你怎么能剧透!”
他无辜道:“这不叫剧透。”
装得越无辜越是有意为之!白梨气呼呼地去翻结局,就见结局写着——那邻居是牧羊人失散多年的儿子。
和他说的没有半点关系。
白梨傻眼。
“我说了吧。”薛琼楼得逞地笑:“这不叫剧透。”
白梨恨不得把书倒扣在他头上。
还能这样钓鱼剧透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学男主钓鱼剧透,通常情况下会被暴揍
明天上夹子,为了保持千字收益会把更新挪到晚上十一点,以后还是老时间晚上六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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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风陵园(三)
海棠花绿肥红瘦, 一条款款经过的人影倒映在晶莹剔透的露珠中,浅紫色的轻罗裙摆擦过枝叶,露水簌簌抖落, 洇湿一地深色水痕。
樊妙仪立在廊下, 遥遥望着那道低矮的人影,面色悲戚。
“叶郎。”
轮椅吱呀停住,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没有回头:“夫人何事?”
“你还在怪我吗?”她掩袖低声啜泣,“让你的腿变成这个样子,是我不对,可是我这几年一直在奔波, 寻找能给你治伤的药, 我……”
“这些我都知道。”也许是见她哭了起来, 叶逍语气放缓, “我的腿是治不好的, 你以后不用白费力气了。”
樊妙仪眼泪如珠串滚到腮边,她用袖子掩了掩, 还想说什么,便见拐角处的洋洋日光里,忽地探出一张明媚的笑靥,衬得墙角一枝红杏娇艳明朗。那女子一张鹅蛋脸,双眉如柳,眼角一枚妩媚泪痣, 美艳不可方物。
“阿妙回来了?”
女人款款走来,与叶逍擦肩而过时, 端庄有礼地朝他一点头,罗衫袖中露出一段白腻如脂的手臂,在轮椅上扶了一把, 旖旎无比。
樊妙仪脸色顿时奇差,一滴眼泪在她眼眶摇摇欲坠,她眼睛眨了眨,不露声色地将泪珠擦去,扯出一个笑:“小娘不是在陪爹爹吗,怎么有功夫出来闲逛?”
“他总有歇下的时候啊。”女人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臂,对她表情里明明白白写着的厌恶视而不见,掩嘴吃吃笑开:“身为家主夫人,有贵客莅临,我怎么能缺席?带我去看看他们,好吗?”
—
琉璃瓦像片片鱼鳞,一溜儿水灵灵的光。
风陵园坐落在山头上,秋日太晒,众人转移阵地到了凉亭,四周有透明的纱帐,形成了个阴凉的小空间。
自离开掩月坊起,鲜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候了。
姜别寒和那个佛号明空的和尚相谈甚欢,据他所言,经过白鹭洲做客风陵园只是偶然,此次北上也并非像姜别寒一众要去往琅环秘境,而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大师兄。
这位师兄和他一样都是“空”字辈的徒弟,佛号了空,十八年前离开师门游历西域,至今杳无音讯。
师门以为他路遇不测,想方设法取得联系仍旧毫无结果,便派明空亲自来到西域,着手调查,却发现那儿的佛门弟子都不知道大师兄这号人物。
这或许意味着他的大师兄还没踏出中域中洲,便像凭空蒸发了一样行踪皆无。但师门不愿放弃这个天资出众的徒弟,从没停止寻找,自小被大师兄照料长大的明空也找了十八年,同样毫无线索。
此回他一路北上,恰好与众人同乘一条飞舟,又恰好在福地对那对姐弟施以援手,受邀下榻风陵园,盛情难却,这才答应给他们讲习佛法。
几人又谈及各洲见闻,姜别寒听得全神贯注,绫烟烟在一旁时不时搭几句腔,夏轩则乐衷于插科打诨,凉亭里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薛琼楼坐在一旁,不声不响。
秋日的阳光带着一层古旧的黄,从轻纱帷幔后透进来,一地枯黄的光影,白衣胜雪的少年坐在这片垂垂老矣的光影中,有些出神地望着对面,像老相片中泛白的人,逐渐被时光遗忘。
白梨注意到,当几人谈论起中域那些光怪陆离的见闻时,他眼中也会迸发出一丝饶有兴致的光彩,黑润如水的眼眸不掺杂一丝阴暗沉郁,单纯地只是在无声认同或是否认。
这家伙平日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怎么一声不吭,突然变得腼腆起来了?
白梨把石凳挪过去,戳戳他胳膊,“你一个人坐在这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