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蒙生之所以拍着亲弟弟段东生的肩膀感慨:“打仗还真得亲兄弟”,是因为段东生的计划正中他的下怀。段向北落网,段蒙生“风云再起”,他就想着再给自己娶一房“夫人”,一是“采阴补阳”,二是“冲冲喜”。
派出人马到中国境内绑架我之前,段蒙生拿着我的照片看了又看,他想的是:如果娶的是一位中国女警察,至少是中国卧底警察的女友,不仅羞辱了彭卫国,而且从照片上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岂不是“一举两得”?这个老毒枭,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多埋些“伏笔”,左右逢源,绝不做亏本生意。他谋算着,只要把我弄到手,就把我曾混迹于缅北,与段向北一起跳舞、打牌、吃饭的那些视频“流”出到网上,散布消息,一口咬定我就是一名中国警察,先是“卧底”色诱他的儿子贩毒,继而“幡然悔悟”,并且心甘情愿地“嫁”给段主席做了小妾。
段蒙生的“新娘2016”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毕竟,我只是一介平民,我亲爱的“蝈蝈”也不可能假公济私,派人24小时保护我。
作为计划的直接指挥者,段东生派出两名跟随他多年的老兵,这两名老兵都是云南人,不仅能说流利的云南话,而且对云南边境的风土人情相当熟悉。这两名老兵潜入保山后,迅速与段氏兄弟贩毒集团收卖的两名保山当地毒贩取得联系,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准备一台车,然后分成两个小组,24小时不眨眼地盯住我的出租屋所在的小区大门。
他们并不打算对我“入室绑架”,一来很难搞清室内的状况;二来,我的出租屋位于11层,电梯房,防盗铁门,不可能破门而入,也不可能从天而降,更不可能骗我主动打开房门。所以,他们的方案非常“简单粗暴”,就一个字:“守!”
他们只要“守”到我独自走出小区的大门,两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只用了一上午,就“守”到了这样的机会。
因为我总要吃饭吧?
当然我可以叫外卖,也可以自己动手做,但那天中午,我就是想到外边走走。我亲爱的“蝈蝈”说过,一个人宅在屋子里太久,会发霉的。
2016年,春节过后不久的一天中午,我刚走出小区大门,一辆深灰色的轿车就跟上我,悄然越过我的身侧。灰色轿车在我前方约两米处停下,并未引起我的警觉。我走到轿车副驾一侧时,司机放下车窗,笑嘻嘻地问我:“坐车吗?美女?”
我以为是常见的“黑车”招徕生意,笑着摆手说:“不用……”
就在这时,我感到副驾一侧的后排车门突然打开,我本能地刚要回头,一只相当强壮的胳膊从身后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朝车内猛拉。我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一屁股就跌坐进轿车的后排。司机甚至不管我的两只脚还在车外,挂档踩下油门,轿车猛然起步驶出。我吓得赶紧缩脚,勒住我脖子的男人,探过身子,“怦”地一声,关上了后车门。
我当即意识到:我被绑架了!
不用回忆“动作要领”或者“注意事项”,我马上决定,不管这两个男人因为什么原因绑架我,我绝对不能激怒他们。一旦他们对我使用麻醉剂一类的玩意儿,让我瞬间失去知觉,一切都将无可挽回。而只要让我保持清醒,哪怕他们用胶带封住我的嘴,我就一定能找到一线生机。
我“呜呜”地喘气,翻白眼,表示他快要把我勒死了,我的身体语言很快发生作用,勒住我的男人稍稍松了松胳膊,我立即停止挣扎,使劲咽唾沫,傻乎乎地问:“你们是谁呀?你们想干嘛?”
见我停止挣扎,男人不再勒住我的脖子,而是用两条胳膊死死地箍住我的上半身。我感觉他的身体同样在颤抖,我想他其实也很害怕,我继续傻乎乎地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嘛?”
驾驶汽车的男人颤声颤气地回答:“我们不干嘛,就是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注意到他用的“请”字,同时注意到轿车已经转了两次弯,可惜我对保山市区相当陌生,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方位。
从驾驶员的声音判断,他也很紧张。
发现这两个人都很紧张,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我接口说道:“那你好好开车,不要开翻了。”
没想到,驾驶员居然回答我:“是!”
后来我才知道,这两个人,驾驶员是保山本地的毒贩,他路熟嘛!紧紧勒住我的,是境外过来的老兵,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找到这个女人,安全地把她带回来”,境外来人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对他们的“老板”有多重要,他们最担心的,是在绑架过程中我发生什么意外,回去之后,他们的“老板”会要了他们的命。
轿车大约又行驶了5分钟,驾驶员一脚急刹,又有两个男人跳上车来。一个坐副驾位置,另一个男人,和先前勒住我的那名男子一左一右,把我挟持在后背座椅中间。
轿车离开保山市区,朝郊外驶去。